忆脸红

九月的风裹着香樟叶的碎影，斜斜切进高二（3）班的窗。祁妄把第三张被揉皱的草稿纸塞进桌肚时，夏初稚突然走了过来，说道：“以后我就是你的同桌啦”

“对了，我想借借你的物理笔记，上物理课的时候没太听懂”她声音轻轻的，目光却真挚，“能给我看看吗？”

祁妄抬头的瞬间，正撞见夏初稚垂着的眼睫——阳光刚好落在她发梢，染出点浅棕的绒边。他原本想说“哪个不会？”，话到嘴边却卡了壳，喉结动了动，只发出个模糊的音节。

夏初稚没察觉，还给了他一块糖：“刚买的，你要不要？”

祁妄的视线落在她指尖那点粉白的糖纸上，忽然觉得耳尖发烫。他飞快别开脸，盯着桌角那道歪歪扭扭的刻痕，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不用了，我……我讲给你听。”

他伸手去拿笔记本，指尖碰到纸页的瞬间，才发现手心有点出汗。苏晓凑过来的时，带过来一点淡淡的栀子花香，祁妄的脸颊不受控制地热起来，连耳尖都红透了，像被夕阳染过的云。

他捏着笔的手紧了紧，故意把语速放得很慢，目光死死盯着草稿纸上的受力箭头，不敢再抬头——他怕自己一抬眼，那点发烫的红，会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朵根。

“我……给你讲”他指着箭头交汇的地方，声音有点发飘，“先确定重力方向，再分解成沿斜面向下和垂直斜面的两个分力……”

夏初稚听得认真，时不时会“嗯”一声，温热的呼吸轻轻扫过他的手背。祁妄感觉自己的脸更烫了，连后颈都开始发热，他甚至能想象到自己现在的样子——肯定像熟透的苹果，连耳朵根都红得没法看。

他咬了咬下唇，又把解题步骤拆解得更细，连每一步的公式都念了出来，就是不敢抬头。他怕自己一抬眼，刚好对上苏晓的目光，那点发烫的红，会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衣领里，连藏都藏不住。

夏初稚好像注意到了什么，笑了一下，却没说什么，只觉得此时的他好像更好看了

她好像喜欢上了这个男孩。

直到把最后一步公式写清楚，祁妄才敢悄悄松口气，指尖离开草稿纸时，还留下个浅浅的汗印。他抿着唇，声音比刚才更轻：“这样……这样就懂了吧？”

夏初稚盯着纸面上清晰的箭头，眼睛亮了亮，伸手把笔记本往自己那边拉了拉，嘴角弯出个软乎乎的弧度：“懂啦！刚才一直没分清两个分力的方向，谢谢你啊祁妄。”

她说着，又把那半块草莓糖往他面前递了递，指尖轻轻碰了下他的课桌边缘：“真的不要吗？草莓味的，不酸，我尝过了。”

祁妄的目光落在她指尖的糖上，耳尖的热度还没退下去，脸颊又开始发烫。他飞快点头，声音有点含糊：“不、不用了，你吃吧。”

夏初稚也没再坚持，收回手时，指尖不小心蹭到了他放在桌边的橡皮，她下意识说了句“抱歉”，弯腰把橡皮推回他手边。这个动作让她离得更近了些，栀子花香裹着一点淡淡的草莓糖味，更清晰地飘进祁妄鼻尖。

他赶紧把视线移回练习册，假装认真看题，连指尖都蜷缩了一下——刚才夏初稚的指尖碰到橡皮时，他好像都能感觉到那点微弱的温度，顺着橡皮传到自己手心里，烫得他心跳都快了半拍。

“那我不打扰你做题啦，”夏初稚把糖放进嘴里，声音带着点含混的甜意，转回去时还轻轻说了句，“下次有不懂的，还能问你吗？”

祁妄握着笔的手顿了顿，后背都绷直了，他没敢回头，只从喉咙里挤出个“嗯”字，声音轻得像怕被风吹走。直到听见夏初稚椅子腿再次蹭过地面的轻响，他才悄悄抬眼，用余光瞥了眼她的后脑勺——发尾还沾着点阳光的温度，软乎乎地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