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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蜉蝣之礼】6.囚徒

郑号锡:蜉蝣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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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是童话故事,而是真实存在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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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日子,郑号锡便以实体留在了玫琳的院子里

他不再是高悬天际的观察者

他成了一个笨拙的陪伴者

他学着玫琳的样子,给她浇花

结果差点用艾文德尔的寒泉,把她的花全部冻死

他学着给玫琳烹茶

却因为无法控制力量,直接将一壶水烧成了虚无

他做任何事,都充满了神明的威能

却唯独缺少了凡人的分寸

玫琳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总是会忍不住笑

而他就会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她笑

眼神专注而温柔

但那温柔的背后,隐藏着日益加深的焦虑

郑号锡开始疯狂地用神力来对抗时间在玫琳身上留下的痕迹

她多了一根白发,第二天清晨醒来它会奇迹般地变回原来的发色

她脸上多了一道皱纹,第二天它也会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抚平

郑号锡像一个固执的孩子,试图用手去抹掉沙滩上,被潮水冲刷的痕迹

徒劳,而又悲壮

玫琳号锡,别这样

有一次,玫琳拉住郑号锡悄悄施法的手

玫琳你这是在自欺欺人

闻言郑号锡的身体僵住了

郑号锡我能让星辰不坠,能让江河倒流

郑号锡为什么,不能让你……留下来?

他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祈求

玫琳因为我不是星辰,也不是江河

玫琳轻轻摇头

玫琳我只是我

玫琳一个正在走向终点的普通人

玫琳我的每一根白发,每一道皱纹,都是我活过的证明

玫琳你抹掉了它们,就像抹掉了我的生命

玫琳号锡,那不是爱我

玫琳那是在……否定我

郑号锡松开了手,眼中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

他明白了

他那无所不能的力量,在生命的自然法则面前,一文不值

时间,成了一个他无法战胜的敌人

一个冷酷无情的窃贼

每一天,都从玫琳这里偷走一点点东西

而他这个时间的主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无能为力

这对他来说,是比死亡更残忍的酷刑

郑号锡开始变得沉默

很多时候,他会坐在玫琳身边,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一看就是一整天

仿佛要把玫琳的每一个样子,都刻进他的灵魂里

他的目光,沉重得让玫琳有些喘不过气,主动开口

玫琳号锡,你有没有想过,永生……或许是一种惩罚?

闻言,郑号锡的眼中满是迷茫

玫琳你在艾文德尔之巅活了无数万年

玫琳你看过沧海变成桑田,看过星辰化为尘埃

玫琳一切都在变,只有你,永远不变

玫琳你不孤单吗?

郑号锡孤单?

郑号锡重复着这个词

郑号锡我拥有整座山脉,拥有无尽的时间,我为何会孤单?

玫琳因为没有人能陪你走到最后

玫琳所有你遇到的,你看到的,你感兴趣的,最终都会离你而去

玫琳就像我

郑号锡

郑号锡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抓住玫琳的手,力道大得让她有些生疼

郑号锡一定有办法的

郑号锡我可以为你重塑神体,我可以去时间长河的尽头,为你寻找永生之泉

郑号锡只要你愿意,我可以让你与我同寿

郑号锡的声音急切而偏执

看着他这个高高在上的神明,第一次露出了如此脆弱的,近乎卑微的神情,玫琳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疼

但她还是摇了摇头

玫琳号锡,你有没有想过

玫琳如果我真的永生了,我还是我吗?

玫琳一个不用再期待春天,不用再为日出而感到,不用再为昙花一现而惊艳的我

玫琳一个看着身边所有熟悉的一切,都化为尘土,只剩下自己孤零零存在的我

玫琳那样的我,和你之前在艾文德尔之巅,又有什么区别?

玫琳我将变成另一个你

玫琳一个……永恒的囚徒

玫琳的话,像一把最锋利的刀,刺进了郑号锡最柔软的地方

他松开了手,踉跄地后退了一步

脸上,血色尽失

郑号锡囚徒……

郑号锡喃喃自语着

他第一次,用这样一个词,来审视自己那漫长得看不到尽头的生命

是啊

他拥有永恒

但永恒,也同样拥有他

他被困在时间里,无处可逃

而玫琳,这个即将逝去的凡人,却用她的死亡,获得了最终的自由

何其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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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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