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管的橘红色光芒在掌心跳动,像团温顺的火焰。我盯着厂房二楼那个幽绿的光点,后腰的钥匙烫得恰到好处 —— 既在预警危险,又没到灼烧的程度,像是在说 “可以动手”。
深吸一口气,动态视力悄然触发。楼下打牌的十五个人,每个人的呼吸频率、握牌姿势都清晰可辨。穿黑夹克的刀疤脸坐在最靠近楼梯的位置,左手总是不自觉地摩挲石膏,那是他的发力习惯;对角穿迷彩裤的男人右腿微屈,脚踝处的肌肉比左腿紧绷,显然旧伤未愈。
这些细节在平时毫无意义,但在源质加持的动态视力里,都是致命的破绽。
“砰!”
我用短枪托砸向窗户的铁栏杆,锈蚀的钢筋发出刺耳的断裂声。楼下的笑声戛然而止,十五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破窗。
“谁?!” 刀疤脸猛地站起,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腰后 —— 那里空荡荡的,他的甩棍上次落在了便利店。
就是现在!
我翻身跳进厂房,落地时顺势翻滚,避开扑面而来的桌椅。短枪的橘红光点锁定刀疤脸的石膏,扣下扳机的瞬间,后腰的力量顺着手臂喷涌而出。
没有预想中的巨响,只有道柔和的橘红色光束射出去,像根烧红的铁丝,精准地缠上石膏绷带。绷带瞬间冒烟,里面的纱布化为灰烬,露出底下包裹着的肘关节 —— 那里的皮肤泛着诡异的青黑色,与苏晴肩膀的伤口如出一辙。
“啊!” 刀疤脸惨叫着后退,肘部的皮肤突然裂开,绿色的液体顺着伤口往外渗。
“他是林风!” 有人认出了我,慌乱中推翻了桌子,扑克牌散落一地,印着 K 的牌面正好落在我脚边,国王的眼睛像是在嘲笑这群人的狼狈。
另外十四人同时扑上来,动作比在长途汽车站时敏捷得多,显然是注射了更强效的源质。有人抄起钢管,有人拔出弹簧刀,最左边那个瘦高个甚至指甲暴涨,露出畸变体的特征。
后腰的钥匙烫得更厉害,动态视力将所有攻击轨迹放慢三倍。我侧身躲过钢管,同时用短枪的枪托砸向瘦高个的膝盖,骨骼硬化的撞击声与他的惨叫同时响起。
“源质武器!他有净化者的武器!” 刀疤脸嘶吼着后退,眼睛死死盯着我手里的短枪,“快去找豹哥!”
两个人趁机冲向楼梯,我想追,却被三个混混缠住。他们的攻击毫无章法,全靠源质带来的蛮力硬拼,但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反而最难应付。
手背上的紫黑色疤痕突然刺痛,像是有根针在扎神经。我余光瞥见二楼的阴影里,那个穿白大褂的身影动了 —— 她没有下来帮忙,而是转身走进了更深的黑暗,手里似乎提着个金属容器,表面有绿色的液体在流动。
祭品…… 容器…… 源质母体……
这些词语在脑子里炸开。我突然想起老顾实验室里那些泡在玻璃舱里的东西,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滚开!”
我猛地爆发力量,短枪横扫,橘红色光束擦过混混的手臂。他的袖子瞬间化为灰烬,皮肤却完好无损,只是沾染的源质液体像遇到克星般冒起白烟。
这枪对人体无害,只针对源质?
这个发现让我精神一振,不再恋战,踩着散落的桌椅冲向楼梯。刀疤脸还在捂着胳膊惨叫,看到我上来,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黑色圆球 —— 是之前在图书馆见过的手雷!
“同归于尽吧!” 他拉开保险栓就往我这边扔。
动态视力捕捉到他扔雷的角度偏了半寸,落点会在楼梯转角。我扑向二楼平台,手雷在身后炸开,气浪掀得我差点滚下去,后背的皮肤火辣辣地疼,却没感觉到弹片嵌入 —— 骨骼硬化在爆炸瞬间护住了要害。
“咳咳……”
二楼弥漫着硝烟味,呛得人睁不开眼。我捂着嘴咳嗽,短枪的红光扫过走廊,照亮了两侧紧闭的铁门。最尽头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微弱的喘息声,像风中残烛。
钥匙在口袋里剧烈震动,几乎要跳出来。就是这里。
我握紧短枪,轻轻推开门。
房间比想象中整洁,白大褂挂在墙上,消毒水味浓得呛人。正中央摆着个半人高的玻璃容器,里面注满了绿色液体,泡着个模糊的人影 —— 那是个男人,穿着破旧的 T 恤,脸上布满了与我手背上相同的紫黑色疤痕,双眼紧闭,胸口微弱起伏,显然还活着。
他的左胸别着个工作证,照片已经被液体泡得模糊,但姓名栏的字迹依稀可辨 ——“陈阳”。
这个名字像道闪电劈进脑海。我想起黄毛手机里的通话记录,那个 “仓库看门人”!老顾说过仓库爆炸时,看门人当场死亡,可他明明在这里!
“喜欢我的收藏品吗?”
女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温柔得像羽毛拂过皮肤。我猛地转身,短枪对准门口 —— 穿白大褂的女人就站在那里,脸上带着浅浅的笑,眼睛里却没有丝毫温度,瞳孔边缘泛着极淡的绿色。
她手里拿着支针管,里面的液体是纯粹的墨绿色,比之前见过的任何源质都要浓郁。
“你是谁?” 我的手指扣在扳机上,后腰的钥匙烫得惊人,“陈阳怎么会在这里?”
女人走进房间,关上门,动作优雅得像在实验室里操作仪器。“我叫林岚,” 她晃了晃针管,墨绿色液体在管壁上挂出诡异的纹路,“至于他…… 是我最好的实验品。”
她走到玻璃容器前,轻轻抚摸着管壁:“仓库爆炸那天,他本该死的。但源质母体选中了他,就像现在选中了你。”
“母体选中我?” 我盯着她手里的针管,“你在容器里加了什么?”
林岚笑了,眼角的细纹里藏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热:“不是我加的,是他自己长出来的。” 她指向陈阳的手臂,那里的皮肤下有团绿色阴影在缓慢蠕动,“源质在重塑他的基因,等彻底融合,他会成为第一个完美的‘共生体’。”
共生体…… 苏晴说过这是最理想的状态,可眼前的陈阳明明像个失去意识的标本。
“苏晴在哪里?” 我往前逼近一步,“净化者把她关在哪里?”
林岚的笑容淡了些,像是听到了不喜欢的名字:“那个叛徒?她以为偷走抑制公式就能阻止我?太天真了。” 她突然话锋一转,“你想知道平衡剂的秘密吗?想知道如何彻底掌控源质吗?”
她举起针管,墨绿色液体在灯光下泛着妖异的光:“只要让我取一滴你的血液,我就告诉你所有答案。你的基因序列很特殊,是我见过最完美的适配体。”
手背上的疤痕突然剧烈刺痛,像是在警告眼前的女人极度危险。我看着她眼里的狂热,突然明白了老顾的恐惧 —— 这种为了实验不择手段的人,比失控的畸变体可怕百倍。
“我对你的实验没兴趣。” 短枪的红光对准她手里的针管,“放了陈阳,否则我就打碎你的容器。”
林岚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眼神变得冰冷刺骨:“你以为凭净化者的破枪就能威胁我?” 她突然抬手,针管里的墨绿色液体凭空飞出,像条小蛇般射向我的脸。
动态视力触发的瞬间,我侧身躲开,液体擦着耳朵飞过,打在墙上,腐蚀出个拳头大的洞。
“果然有两下子。” 林岚舔了舔嘴唇,瞳孔边缘的绿色越来越深,“看来需要让你见识下,真正的源质力量。”
她的右手突然泛起绿光,指甲变得透明,指尖划过的空气都泛起涟漪。房间里的玻璃容器开始震动,里面的绿色液体沸腾起来,陈阳的身体剧烈抽搐,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微弱。
“他快不行了。” 林岚的声音带着愉悦,“再不让我取血,你就永远别想知道平衡剂的下落了。”
后腰的钥匙突然不再发烫,反而变得冰凉。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笼罩着我 —— 不是来自林岚,而是来自玻璃容器里的陈阳。
他的眼睛突然睁开了。
那不是人类的眼睛,整个眼球都是纯粹的墨绿色,没有瞳孔,没有眼白,像两颗浸泡在毒液里的玻璃珠。他的身体在液体里扭曲,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四肢以违背常理的角度弯曲,皮肤下的绿色阴影疯狂蠕动,几乎要撑破皮肤。
“共生…… 完成了?” 林岚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变成狂喜,“比预期早了三个小时!林风,这都是你的功劳!”
陈阳(或者说现在的它)撞向玻璃容器,厚厚的管壁出现蛛网般的裂纹。绿色液体顺着裂缝渗出,滴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腐蚀出一个个小洞。
我看着这头即将破茧而出的怪物,又看看一脸狂热的林岚,突然明白所谓的 “祭品” 是什么意思。她根本不是在培养共生体,而是在制造完全受她控制的畸变体!
“疯子!” 我怒吼着扣下扳机,橘红色光束射向玻璃容器。
光束击中裂缝的瞬间,容器突然爆炸。绿色液体喷涌而出,陈阳的身体像条泥鳅般滑出来,四肢着地,脊椎向后弯曲成可怕的弧度,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嘶吼。
林岚被气浪掀倒,却在地上放声大笑:“去吧!我的孩子!让他见识下母体的力量!”
怪物猛地转头,墨绿色的眼睛锁定了我。
后腰的钥匙彻底冰凉,像是在预示着某种终结。我握紧短枪,看着步步逼近的怪物,还有地上疯狂大笑的女人,突然意识到自己闯进了一个比净化者和豹哥加起来还要可怕的陷阱。
玻璃容器的碎片在脚下咯吱作响,像在为这场疯狂的实验奏响哀乐。而我,就是那个不小心闯入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