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易再次见到陆承宇,是在北方小城的暴雪里。
他穿着黑色大衣站在派出所门口,雪花落在他肩头,像未融化的盐。五年未见,他瘦了些,下颌线绷得锋利,看到她从警车下来时,睫毛上的雪簌簌往下掉,没说话,只递过来一件带着体温的羽绒服。
陆承宇我来接你回去
他的声音比雪还冷,沈知意却闻到他袖口淡淡的消毒水味——和五年前他离开时,她在医院走廊闻到的一模一样。
三天前,沈知意因为“故意伤人”被拘留。她在便利店打工时,一个醉汉掀了她的收银台,她抄起啤酒瓶砸过去,碎玻璃划开了对方的脸。警察问她有没有家属,她报了陆承宇的名字,说完就后悔了
他们本该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五年前那个雨夜,陆承宇的妹妹陆星晚从顶楼坠落,手里攥着沈知意送的画,画上是片盛开的玉兰花。所有人都说,是沈知意嫉妒陆星晚得到了陆承宇全部的关注,故意刺激了患有抑郁症的她。
沈知意没解释。她只是在陆星晚的葬礼上,看着陆承宇把她送的所有东西扔进火里,包括那枚他亲手雕的玉兰花吊坠——他说过,玉碎了,情分就断了。
警车开在雪路上,轮胎碾过结冰的路面,发出咯吱声。陆承宇坐在副驾,侧脸对着窗外,沈知意盯着他握着车门把手的手,指节处有道浅色的疤,是当年为了救她,被碎玻璃划的。
陆承宇为什么报我名字?
沈知意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沈知意我…我找不到别人了
他轻笑一声 笑意没达到眼底
陆承宇沈知意你还是这么会利用人啊
回到陆承宇的住处时,雪已经停了。老式居民楼没有电梯,他替她拎着行李箱,一步步爬楼梯,背影在昏暗的楼道里被拉得很长。开门的瞬间,沈知意闻到一股熟悉的玉兰花香,玄关的花瓶里插着新鲜的玉兰花,花瓣上还带着雪水。
陆承宇客房在那边
他放下箱子,语气平淡
陆承宇明天跟我去趟医院 看看被你打的人
沈知意的脚步顿住——那家医院,正是陆星晚去世的地方,也是陆承宇现在工作的地方。他是心外科医生,五年前因为妹妹的死,从顶尖医院调到了这座小城。
夜里,沈知意被冻醒。北方的暖气不太足,她裹着被子走到客厅,看到陆承宇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个相框,借着窗外的雪光,她看清那是陆星晚的照片,女孩笑靥如花,怀里抱着一盆玉兰花。
他听到动静,立刻合上相框,像被抓包的小偷
陆承宇有事?
沈知意我冷…
沈知意的声音发颤,他起身去拿毯子,经过她身边时,她闻到他身上除了消毒水味,还有淡淡的药味——是治疗失眠的药。
沈知意你…你在吃治疗失眠的药吗?
沈知意小心翼翼的问道
陆承宇嗯
沈知意没再问
陆承宇你这几年过的怎么样?
陆承宇眼中没有丝毫感情
沈知意还好
陆承宇嗯 那就行
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
随后沈知意拿完毯子就回房间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