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江淮素嘴上倔强地说着不回家,但终究还是拉不下脸,便默许清睿将她送到了家门前。一则,她担心母亲一时冲动再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二则,那个嗜赌成性的父亲,早已让她心中悬着一块巨石,生怕自己辛苦攒下的积蓄又会成为他赌桌上的筹码。此刻形势紧迫,她已顾不得其他,唯有一路疾行,赶回家中。
“清睿,真的太感谢你了,昨晚真是麻烦你了。还让你破费订了这么贵的房间。”
“没事的,你安心待在家里。若是有什么事情,随时打电话给我,我会立刻赶来接你。”
江淮素望着清睿的车渐行渐远,直到那尾灯的微光彻底消失在视线尽头,她才缓缓收回目光。寒风拂过脸颊,带来一丝凉意,她站在门口微微一顿,随后抬起手,轻轻按下了门铃。
“咔哒”一声,门开了。迎接江淮素的是她的母亲——林鸳丽
“素素,原来是你啊。快些进屋吧,外头凉气重,别冻着了。”
江淮素迈步进门,寻了处位置安然坐下。她接过母亲递来的茶,轻啜一口,温热的茶香在唇齿间散开,而他的目光却已落回了手机屏幕。
幸运的是,她的父亲江威此刻并不在家。这让她稍稍松了一口气,仿佛悬在心头的一块巨石暂时被移开,屋内的空气也因此显得轻盈了几分。
“他又去哪里赌博了吧”。江淮素心想。
说起江淮素的家庭,真是一段令人心酸的往事。她出生时,爷爷便因病离世;十岁那年,奶奶因父亲江威嗜赌成性,被气得心脏病突发撒手人寰。如今,江威依旧执迷不悟,整日将家里的生活搅得鸡飞狗跳。一家人辛辛苦苦攒下的钱,几乎全被他拿去挥霍在赌桌上。母亲林鸳丽为了维持生计,只能靠几门微薄的手艺勉强支撑,日夜操劳。而江淮素,刚刚踏入高一不久,就不得不在周末外出做兼职贴补家用。长期的重负让林鸳丽的身体早已不堪重负,脸色苍白如纸,精神也愈发萎靡,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已。看着这一家人艰难的处境,任何人都难免心生唏嘘。
突然,“砰砰砰”三声骤响,门外的人大力拍打着房门,那急促而沉重的敲击声犹如惊雷炸开,透着一股来者不善的压迫感。
“给老子开门啊!”
林鸳丽顿时眼睛瞪大,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小跑到江淮素身边,对着她低语
“素素,你快去你房间的床底躲起来。”
江淮素点点头,照着林鸳丽的话做了。她知道,那个“恶魔”回来了。
门一开,就听到了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这一个巴掌好似重重的打在了江淮素的心上——母亲又被打了。
接着,江淮素又听到了怒吼声
“妈的,江淮素去哪里了,出去鬼混了两天了还不死回来,这个小畜生,等她回来,手脚都给她打断!”
江淮素听罢,心脏仿佛骤然间漏掉了一拍,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紧紧扼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鼻尖一阵酸涩,几乎要忍不住落下泪来。尽管她早已习惯了江威日复一日对母亲和自己的冷漠与刻薄,可当那些冰冷的话语真正砸向自己时,那份刺痛依旧像刀锋般直剜心窝,令人难以承受。
江威喝的醉醺醺的,身上一股酒味和烟味。不用猜,他肯定又去酒吧了。
空气仿佛在一瞬间结成了冰,狠狠的冻住了江淮素的心。
林鸳丽捂着被江威打红的脸,眼里含着泪,一声不吭。
她也早习惯了被这样打了吧。
过了一会儿,家中又响起江威尖锐而刺骨的声音
“臭娘们,钱呢,你知道的,没钱会是什么下场!”
林鸳丽战战兢兢的回答
“我们家…真…真没钱了。江威,你放…放过我吧……”
“去你的!你天天在家干什么吃的,没用的废物!”
江威听到林鸳丽这么一说,顿时怒火中烧,狠狠的在林鸳丽肚子上踹了一脚,林鸳丽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她的脸已经涨的通红。手捂着肚子。晕了过去。
江淮素看到江威踹了母亲的肚子。
她从床底爬了出来,飞奔到母亲身边,抱着母亲大声哭喊着
“妈!妈!你别晕啊!妈……”
“呦,这不是那个出去找男人鬼混的小畜生吗,怎么今天舍得回来了,我记得你还有钱是吧,快拿出来给我,不然你的下场就和你妈一样!”
江威看到江淮素,立马对她骂了起来。
“我不!你已经拿走家里多少钱了,这是我上高一的材料费,我是绝对不会给你的!”
江威一脚把江淮素踹在地上,用脚踩着江淮素的手,用手抓起江淮素的头发,狠狠的给了她一巴掌。
“妈的,小逼崽子,你敢这么和我说话,你活腻了是不是!”
这一巴掌的威力太大,江淮素迷迷糊糊睁开眼,鼻血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上,眼泪也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滴在自己的心上……
江威把她“扔”下,用手指指着她
“行,你不给我是吧,老子自己去找!”
江威说完便大步迈向江淮素的房间,开始乱翻一通。
江淮素强撑着身体爬了过去,死死抓住了江威的裤腿,咬牙切齿的看着江威
“不,不能拿…”
“起开!”江威一脚把江淮素踹到了门外。
同时,江淮素也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去同他抗争了,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攒下来的五百元被江威这个畜生拿走。
江淮素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再次抓住江威的裤腿
“求你了,爸…别拿…”
江威又是一脚,这次踹在了江淮素的腰上。
江淮素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断了。
接着,江威就朝着门口走去,头也不回,“咣当”一声关上了门。
江淮素摸起旁边的手机,想给清睿发去消息,但奈何力气已经耗尽了。
就这样,她晕倒在了母亲的身旁。
雨还在不停的下,永无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