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光如血，倾泻而下。

吴邪仰头望着天空中那道越来越大的门缝，耳边回荡着那个自称"归墟"的声音。胸口图腾灼烧般的疼痛突然变得尖锐，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他体内破体而出。

"啊——！"

他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抓住胸前的衣服。张起灵立刻扶住他，却惊觉吴邪的体温高得吓人。

"吴邪！"

"小哥……"吴邪艰难地抬头，瞳孔已经完全变成了青铜色，"它在叫我……"

张起灵脸色骤变，一把将他拉入怀中，同时朝众人大喊："退后！全部退后！"

几乎同时，一道红光从天而降，精准地笼罩住吴邪！

"天真！"王胖子想冲过去，被黑瞎子死死拽住。

"别过去！那光有问题！"

红光中，吴邪的身体缓缓浮空。他胸口的图腾如活物般蠕动，延伸出无数青铜色的丝线，与天空中的门缝相连。更可怕的是，他的皮肤开始浮现出与青铜树上相同的纹路！

张起灵拔出黑金古刀，刀锋上突然泛起银白色的光芒——这是他从未展示过的力量。他毫不犹豫地挥刀斩向那些连接吴邪与门的青铜丝线！

"铮！"

金属碰撞声震耳欲聋。刀锋与红光相接处迸发出刺目的火花，青铜丝线应声而断！

门后的存在发出愤怒的咆哮，整个天空的云层都为之震动。但更令人震惊的是，张起灵的刀竟然也开始浮现出青铜色的纹路，迅速向刀柄蔓延！

"小哥！松手！"解雨臣大喊。

张起灵却握得更紧，另一只手直接抓住吴邪的手腕："吴邪，看着我！"

吴邪的眼神已经涣散，青铜纹路几乎覆盖了他半边脸庞。但在听到张起灵声音的瞬间，他的瞳孔微微收缩："小……哥……"

"记住你是谁。"张起灵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你不是钥匙，你是吴邪。"

红光突然剧烈闪烁，仿佛被激怒一般。更多的青铜丝线从门缝中伸出，如毒蛇般朝两人扑来！

千钧一发之际，吴邪突然反手握紧张起灵的手。他眼中的青铜色开始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银蓝色光芒——既不像人类的瞳孔，也不像青铜的造物，而像是……星空。

"小哥……"吴邪的声音变得空灵，"归墟不是门后的东西……门本身就是归墟！"

随着他的话语，胸口的图腾突然变换形态，从青铜树变成了一扇微缩的门户图案。更惊人的是，张起灵刀上的青铜纹路也开始变化，逐渐化作与吴邪胸口相似的纹路！

黑瞎子突然大喊："小心上面！"

只见天空中，那只巨大的青铜手再次伸出，这次直取吴邪而来！

吴邪却出奇地冷静。他松开张起灵的手，独自迎向那只巨手。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他缓缓抬起手臂

"砰！"

一道银蓝色的光柱从他掌心迸发，与巨手相撞！

没有爆炸，没有冲击波，只有一种奇异的"消融"。巨手从指尖开始，如沙粒般分崩离析。门后的存在发出痛苦的嚎叫，门缝开始急速缩小！

"不！"张海客歇斯底里地扑上来，"你不能关闭它！那是我们的神！"

黑瞎子一枪打中他的膝盖，解雨臣趁机用银针封住他的穴位。张海客倒地抽搐，却仍死死盯着天空："你们不懂……归墟才是真正的永生……"

吴邪没有理会这些。他全神贯注地维持着那道银蓝光柱，看着它一点点将归墟之门"推"回云层深处。随着门的关闭，地上的青铜树也开始枯萎，枝干上的茧一个个干瘪脱落。

当最后一丝门缝消失时，吴邪终于力竭倒下。张起灵一个箭步上前接住他，发现他胸口的图腾已经变成了银蓝色，形状也不再是树或门，而是一个从未见过的符号。

"这是……"解雨臣凑近观察，"张家族谱上记载的'星纹'，传说只有得到星空祝福的人才会显现。"

王胖子挠头："所以天真现在是……天选之子？"

黑瞎子吹了声口哨："小三爷可以啊，这下真成'钥匙'了，不过是能锁门的那种。"

吴邪虚弱地笑了笑，看向张起灵："小哥，我好像……明白了一些事。"

张起灵轻轻点头，眼中是罕见的柔和："休息吧，回去再说。"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传来一阵震动。枯萎的青铜树开始崩塌，连带着整座古楼都在下沉！

"要塌了！快走！"

众人迅速撤离悬崖。回头望去，曾经宏伟的张家古楼正被大地吞噬，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片平整的荒地，仿佛那里从未有过任何建筑。

张海客被黑瞎子扛在肩上，已经陷入昏迷。王胖子喘着粗气问："这孙子怎么处理？"

解雨臣检查了一下他的状况："带回去，他脑子里有不少汪家的秘密。"

吴邪被张起灵背着，意识渐渐模糊。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他仿佛又听到了那个声音，但这次不再是威严恐怖的宣告，而是一句意味深长的低语：

"我们还会再见的，持钥者……"

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