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晚踉跄着扑过去,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团小魔兽。指尖刚碰到毛茸茸的身子,就感觉到小兽的眼睫微弱地颤了颤,随即彻底没了动静。
桑晚“为什么?”
她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死死盯着冥玄。
冥玄没吭声。
桑晚“到底为什么?”
桑晚的声音嘶哑得厉害。
桑晚“为什么要把它抓回来?它的母亲已经被你们杀了……难道所有魔族,都活该被赶尽杀绝吗?”
她的话里,字字句句都裹着委屈。
冥玄还是没回答,反而把头扭向一边,看向远处的云海。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冥玄“看清楚了?”
桑晚愣住了,眨巴着眼睛,一脸茫然。
冥玄转过头,看着眼前惨兮兮的桑晚,语气没什么起伏:
冥玄“小殿下,乾坤未定,蝼蚁之力如何撼山?没有实力做根基的善念,不是慈悲,是授人以柄的催命符。”
蚀神鞭的伤疼在皮肉,可冥玄这番话,却字字诛心。桑晚张了张嘴,终究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因为他说的,全是真的。
就算顶着太元神尊之女、神界小殿下的名头,她在众神眼里,也跟殿前那根不会发光的破柱子没两样。
神将路过她身边时,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神侍们敷衍她时,脸不红心不跳,就连她那位尊贵的母神,对她也是不冷不热。
这只小魔兽的母亲,曾是魔尊座下最凶悍的魔兽。五百年前,它为了替主人复仇独闯神界,最后被冥玄亲手斩杀,太元神尊留下这只孱弱的幼崽,不过是想拿它当诱饵,等着把它的族人一网打尽。
可在桑晚眼里,这只小魔兽那双懵懂湿润的眼睛,像极了她自己。一样被囚在金玉牢笼里,一样在神界的条条框框里格格不入。
神族总喜欢把善恶分得明明白白,可这世间的对与错,哪里是他们一句话就能定的?
正因为同病相怜,她才总偷偷溜来看它,陪它说话,给它带神界的果子吃。
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在小兽身上,桑晚哽咽着:
桑晚“对不住……是我没用,救不了你。”
冥玄“这世间,并非只有非黑即白。你今日所见,也未必是终局。
冥玄丢下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转身就走,青色的衣袍在风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
合鸾“哎哟喂!我的小祖宗!你怎么伤成这样啊!”
一个咋咋呼呼的声音突然打破了寂静,紧接着又是一个清脆的男声:
衮蛋“小殿下,快起来!地上凉!”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桑晚的“贴身膏药”,那条万年黏着她,连洗澡都舍不得摘下来的九尾男狐狸精,外加她天界头号铁子,专管牵错红线还不背锅的月老合鸾。
还有个没赶到的天界三公主,这三位就是桑晚在冰冷神界里的小太阳,离了谁她都得冻成冰坨子。
桑晚“合鸾?你怎么来了?”
桑晚强撑着站起身,声音都在打颤。
桑晚“谁告诉你的?”
合鸾“衮蛋那家伙的求救信号一发来,我就知道你这小祖宗又摊上事儿了!”
合鸾撸起袖子,一把搀住她。
合鸾“我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说吧,这次又是为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