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叶罗丽精灵梦：琴键与琴弦的叛逆共鸣》（下章）

周末的排练室藏在旧城区的阁楼里，木质楼梯被踩得“吱呀”作响。陈思思抱着琴谱站在门口时，高泰明正站在窗边调吉他，阳光穿过他指间的弦，在墙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被揉碎的星子。排练室的墙面上贴满了泛黄的海报，披头士的专辑封面旁，有人用马克笔涂鸦了个冰蓝色的钢琴键，旁边歪歪扭扭写着“自由”。

“来得挺早。”高泰明头也没抬，指尖勾着琴弦滑出段即兴旋律，尾音带着点刻意的上扬。白光莹蜷在扩音器上打哈欠，翅膀上的金粉蹭到旋钮上，转一下就簌簌往下掉。

陈思思把琴谱放在谱架上，冰蓝色的指甲拂过封面——那是她熬夜改的《钟》，在妈妈红批注的地方画了只展翅的白鸟。“说好的游戏，我不会迟到。”她的目光扫过角落里的架子鼓，鼓面上还留着干涸的颜料，红的、蓝的、金的，像打翻了调色盘，“这里是……”

“以前组乐队的地方。”高泰明突然坐在鼓凳上，脚边的镲片被他踢得叮当响，“后来他们说我太疯，散了。”他拿起鼓棒敲了下军鼓，声音在阁楼里荡开，震得窗台上的盆栽抖落片叶子，“不过没关系， solo也挺好，至少不用听人指手画脚。”

陈思思的指尖在琴键上悬了悬。她想起上周妈妈推开琴房的门时，眼里的失望像淬了冰：“思思，下个月的国际比赛必须拿金奖，这是你唯一的出路。”琴盖被合上的瞬间，她看见自己的影子映在黑色的漆面上，像被困在玻璃缸里的鱼。

“喂，发什么呆？”高泰明的吉他突然凑到她耳边，弦上的冰蓝丝线晃了晃，“不敢了？”

陈思思猛地按下琴键，冰蓝色的音符顺着琴腿爬向他的鼓凳，在脚垫上冻出朵六角形的花：“开始吧。”

她的《钟》比上次更张扬，冰蓝色的旋律在阁楼里织成网，网眼间缀着细小的冰晶，碰撞时发出风铃般的响。高泰明的吉他应声而起，金色的光粒顺着琴弦往上爬，把冰网烫出一个个洞，却在破洞的边缘凝出更亮的虹光。白光莹突然从扩音器上飞起来，翅膀扇动的频率竟与鼓点重合，金粉落在冰网上，像给裂缝镶了圈金边。

“这里错了。”高泰明突然停手，吉他弦“嗡”地颤着，“上周你弹错的第三个音，该在这里。”他的指尖点在琴键中央，弹出的音符带着点笨拙的温柔，像怕碰碎什么似的。

陈思思的耳尖又开始发烫。她记得那个下午，在叶罗丽战士的秘密基地，他抱着吉他坐在废弃钢琴上，阳光从屋顶的破洞漏下来，刚好落在他拨动琴弦的手上。那段即兴旋律钻进耳朵时，她腕间的冰棱印记突然发烫，像有什么东西在心底破土而出。

“这不是比赛的规则。”她别过脸，却在转身时撞进他的目光里。高泰明的眼里没有了平时的桀骜，只有点认真的困惑，像个迷路的孩子。

“规则是我定的。”他突然笑了，把吉他往旁边一放，“其实输赢不重要。”他走到窗边，指着远处的天际线——那里有栋亮着灯的高楼，顶层的广告牌正循环播放着钢琴比赛的宣传语，“你看，他们总说音乐要精准，要完美，可谁规定完美不能有裂缝？”

陈思思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突然想起小时候第一次弹错音时，妈妈把她的手按在琴键上，直到指节发白：“错一个音，就罚抄一百遍谱子。”那时候她总躲在衣柜里哭，抱着布偶钢琴玩具，弹自己编的不成调的曲子。

“我妈妈说，音乐是武器，要能刺穿人心。”她轻声说，冰蓝色的音符突然软了下来，像融化的雪水，“可我总觉得，它该是……羽毛。”

高泰明的眼睛亮了亮。他突然抓起吉他，弦上的冰蓝丝线被拨得“铮”作响：“那你听这个。”

他弹的是段没听过的旋律，像晚风穿过竹林，又像雨滴打在铁皮屋顶。金色的光粒不再张扬，而是轻轻落在冰棱上，把棱角磨得圆润。陈思思下意识地加入，冰蓝色的琴键与金色的琴弦在阁楼中央绕成环，环里浮着细小的光尘，像被阳光照亮的飞絮。

“这是什么曲子？”她问，指尖的冰蓝渐渐淡了。

“还没名字。”高泰明的吉他弦上凝着层薄霜，拨弄时发出清脆的响，“等你敢在你妈妈面前弹错三个音，我们就给它起名。”

陈思思的手指顿了顿。窗外的夕阳正往下沉，把高楼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乐谱上的延长线。她突然想起琴盖缝隙里的星星纸条，想起冰蓝丝线缠上吉他弦的弧度，想起妈妈红批注上正在绽放的冰花。

“我敢。”她轻声说，冰蓝色的音符突然变得滚烫，“下个月比赛，我要弹我们的曲子。”

高泰明挑眉，眼里的桀骜又回来了，却掺着点笑意：“够种。”他把吉他背好，拉链拉到一半又停下，“对了，乐队还缺个主唱。”

陈思思看着他锁骨处的吉他拨片项链，突然伸手摘下自己的冰蓝发带，系在他的吉他弦上：“先说好，我不唱你那些骂人的歌词。”

白光莹突然欢呼一声，金粉洒了他们满身。阁楼的窗被晚风推开，把琴声和笑声送出去很远，穿过旧城区的屋顶，穿过亮着灯的高楼，落在某个亮着钢琴灯的窗口——那里有本摊开的琴谱，红批注上的冰花正开得热闹，把“破釜沉舟”四个字，温柔地裹进了层层叠叠的花瓣里。

排练室的灯亮到很晚。后来路过的人说，那天晚上有冰蓝色的钢琴声和金色的吉他声从阁楼里飘出来，像两只终于挣脱笼子的鸟，在月光下并排飞着，翅膀碰在一起的时候，会落下星星似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