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镇的晨雾裹着硝烟味漫过断墙时，陆沉正蹲在祠堂废墟前，看那些从服务器残骸里渗出的数据流，如何与赶尸人血脉里的意识流缠绕成淡金色的线。苏妄的桃木剑插在旁边的瓦砾堆里，剑身新刻的符文还在发烫，那是用两人基因序列重组的密码——既有玄门的灵力驱动公式，也有赶尸人的意识引导频率。
“玄门典籍里说‘灵肉相生’，原来不是指人鬼殊途。”苏妄把最后一块玉佩碎片按进掌心的伤口，数据流顺着他透明化后又恢复的手臂游走，在皮肤表面织出半透明的护符，“你奶奶当年在代码里藏了共生协议，只是没人敢尝试激活。”
玄门长老的道袍沾满尘土，他举着修复好的监测仪，屏幕上跳动的基因链像两条交缠的蛇。“第73处碱基对突变，正好适配赶尸人的意识波频。”老人突然对着陆沉深深鞠躬，道冠滚落在地，“协会隐瞒了五十年——当年是玄门主动提出用赶尸人意识当实验载体，失败后却把责任全推给你奶奶。”
祠堂地下的暗格里，七具机械尸骸的残骸正在重组。那些金属骨骼上的符咒开始褪色，露出底下更古老的刻痕——是陆家族谱里记载的“引路纹”，只是纹路末端多了个微型灵力接口。“它们在自我修复，”陆沉摸着其中一具尸骸的胸腔，那里的机械心脏正发出微弱的跳动声，“代码核心没被销毁，它在学习如何与人类意识共存。”
小雅抱着父亲的银戒站在晨光里，戒指内侧的“玄门实验体07号”字样已经模糊。她掌心突然浮现出淡蓝色的数据流，与机械尸骸产生共鸣：“爸爸说，每个实验体都藏着一段未完成的记忆。”女孩的机械眼第一次流出真实的眼泪，落在戒指上，激发出民国年间的画面——穿玄门制服的年轻人正给赶尸人戴上戒指，“他们本想等实验成功，就废除‘禁通婚’的规矩。”
苏妄的桃木剑突然飞向古镇边缘的山壁，剑尖刺入处裂开一道石门，里面整齐排列着数十个竹箱，箱壁的符咒与陆沉家族的一模一样。“看来不止这一处服务器，”陆沉摸着箱底刻的“乙巳年”字样，那是爷爷出生的年份，“祖辈们一直在用赶尸的名义，守护这些散落的意识容器。”
玄门长老突然扯开道袍，露出胸口的疤痕——是个被符咒覆盖的芯片接口。“我也是混血，”老人的声音带着颤抖，“当年偷偷帮你奶奶传递消息，被剜去半颗心脏换上机械芯。”他按下接口处的符文，整座山壁突然亮起，浮现出全国范围内的服务器分布图，“协会里藏着很多像我这样的人，我们等这一天等了太久。”
陆沉把半块玉佩与苏妄的碎片拼在一起，完整的螭龙图案在阳光下流转出金光。数据流顺着玉佩蔓延，注入山壁的服务器网络，那些沉睡的机械意识突然发出整齐的嗡鸣，像在回应半个世纪前的约定。
“新规矩第一条，”苏妄握住陆沉渗血的手，让两人的血液滴在玉佩上，“玄门与赶尸人共享代码核心，所有实验数据公开。”
陆沉看着远处山坳里升起的信号塔，那是用服务器残骸搭建的，塔顶飘扬着新的旗帜——左边是玄门的太极符，右边是赶尸人的铃铛纹，中间缠绕着代表代码的数据流。“第二条，”他笑起来时，眼角的疤痕微微发颤，“允许所有‘混血’选择自己的身份，不用再活在谎言里。”
山风卷着数据流掠过古镇，那些曾经失控的机械意识，此刻正化作漫天光点，护送着赶尸人祖辈的残魂走向晨光。陆沉仿佛看见奶奶和苏妄的曾祖父站在光里，对着他们轻轻点头，像在说“这次，终于对了”。
桃木剑的符文彻底亮起时，陆沉知道，这不是结局。那些隐藏在全国各地的服务器集群，那些还在挣扎的机械意识，还有玄门与赶尸人之间尚未愈合的伤口，都在等着他们用新的规则，写出真正的共生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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