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晴站在死胡同的阴影里,背包里的文件还在发烫。男人尸体已经僵硬,黑色液体在嘴角凝固成诡异的纹路。她蹲下身,手指轻轻掠过他的防毒面具边缘。
"他可能是被毒杀的。"顾夜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刚才那把匕首上也有毒素。"
林晚晴没说话,只是将男人翻了个身。他的后背有个暗红的刺孔,像被什么东西扎过。她皱眉:"他们不打算留活口。"
"所以才会这么急着灭口。"顾夜寒蹲下来,伸手去探男人的衣领,"等等——"
话音未落,男人胸口突然亮起一道幽光。林晚晴瞳孔微缩,金光在她眼中一闪而过。那是一枚小小的符咒,正在快速燃烧。
"快退!"她一把拽开顾夜寒。
轰的一声,男人的身体在他们面前炸成灰烬,只留下地上那个黑色背包。热浪扑面而来,林晚晴的意识体微微震荡,差点消散。
"妈的。"她低声骂道,指尖还残留着刚才触碰时的灼烧感。
顾夜寒扶住她:"你现在的状态经不起太大冲击。"
"我没事。"她甩开他的手,低头重新检查背包里的东西。照片、录音笔、几份打印件,还有个U盘。最底下压着一张便条,字迹潦草:**“林叔叔家地下室,密码是你生日。”**
她捏紧纸条,指节发白。
"真要去?"顾夜寒问,"你现在这个样子,连门都推不开。"
"那就看着我妈被人做实验?"她冷笑,"你是不是觉得这样最好?"
话音刚落,一阵冷风袭来。顾夜寒的脸色变了:"你先冷静......"
"我够冷静了。"她打断他,"从我妈进ICU那天开始,我就一直在忍。现在有人想杀她,而我知道是谁,你让我冷静?"
顾夜寒沉默了。
林晚晴站起身,抱起背包:"走不走?"
他叹了口气:"走。"
两人穿过小巷,来到林晚晴家楼下。路灯昏黄,街道空无一人。她抬头看着自己住了二十几年的房子,心头泛起一丝说不清的情绪。
"你在这等我。"她说,"我去拿点东西。"
"你确定要一个人上去?"
"我现在的状态,他们发现不了我。"她看了他一眼,"你留在这里,万一有人来,也好接应我。"
顾夜寒点头,靠在墙边休息。他胸前的伤口又渗出血来,脸色愈发苍白。
林晚晴转身走进楼道,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电梯停运,她直接上了楼梯。三楼,就是她和母亲的家。
门虚掩着,锁已经被撬开。她小心地推门进去,屋里一片狼藉。客厅的沙发被掀翻,茶几上的玻璃杯碎了一地。厨房的冰箱门开着,食物散落一地。
她径直走向书房。暗格还在,但里面空空如也。她蹲下身,指尖轻轻抚过地板上的血迹。那血已经干涸,却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温度。
"妈……"她喃喃道,"你到底去哪儿了?"
突然,一阵轻微的响动从卧室传来。林晚晴警觉地转头,悄悄靠近房门。门缝里透出一丝微弱的光,像是手机屏幕的蓝光。
她屏住呼吸,猛地推开门。
床上坐着一个女人,穿着睡衣,正低头看着手机。听见动静,她抬起头,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晚晴?"女人惊呼,"你怎么回来了?"
林晚晴愣住:"小姨?你怎么在我家?"
"你妈住院后,我就搬来陪你。"女人放下手机,"警察说最近有人在附近活动,让我小心点。"
林晚晴盯着她,心里升起一丝异样。这女人是她母亲的表妹,平时住在外地。自从母亲进了ICU,她确实来陪过几次。
"你最近见过我妈吗?"
"没有啊。"女人摇头,"医院那边限制探视,我都没能见到她。"
林晚晴没说话,目光落在她脚边的行李箱上。箱子拉链半开,露出一角熟悉的布料——那是她母亲最爱穿的那件旗袍。
"你收拾我妈的东西干什么?"
"我这不是怕她回来没衣服穿嘛。"女人笑了笑,"再说……你不是也要搬出去了吗?"
林晚晴眼神一冷:"谁说我搬出去了?"
"这不是……你和顾先生不是已经……"
"闭嘴!"她厉声喝道。
女人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
林晚晴缓了口气:"我问你,我妈失踪前,有没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话?或者去过什么地方?"
"她……"女人迟疑了一下,"她好像提过一次祠堂的事,说是小时候经常去的地方。"
"祠堂?"林晚晴心中一震,"哪个祠堂?"
"我也不太清楚,她说是在城郊那边。"
"还有呢?"
"没了。"女人摇头,"就这些。"
林晚晴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忽然伸手去抓她的手腕。女人本能地往后躲,却被她牢牢抓住。
"你撒谎。"她冷冷地说,"你手上有一丝阴气。"
女人脸色瞬间变了:"你……你说什么?"
"你到底是谁?"林晚晴的眼神变得锐利,"为什么要假扮我小姨?"
女人猛地挣扎,嘴里发出一声尖啸。刹那间,她的脸皮像融化的蜡一样扭曲变形,露出一张陌生而狰狞的面孔。
"你发现了……"那女人狞笑,"可惜太晚了。"
话音未落,她整个人化作一团黑雾,朝着林晚晴扑来。
林晚晴迅速后退,掌心凝聚神力。金光在她手中闪烁,照亮了整个房间。
"别动。"门外传来顾夜寒的声音,"我来了。"
他冲进来,手里握着消防斧。黑雾瞬间转向他,却被神力逼退。
"快离开这里!"林晚晴大喊,"她是……"
话没说完,黑雾猛地撞向窗户。玻璃哗啦一声碎裂,夜风卷着乌云涌入。林晚晴追到窗边,只见地上留下一串血迹,消失在夜色中。
"她跑了。"她咬牙道。
"但留下了这个。"顾夜寒指着地上,一个小小的金属牌子躺在那里,上面刻着一行字:**“林氏宗亲会·执事”**
林晚晴捡起牌子,眼神阴沉:"看来,林家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
"我们现在去林叔叔家?"
"嗯。"她收起牌子,"天快亮了,时间不多。"
两人再次踏上夜路。城市依旧喧嚣,霓虹灯在乌云下闪烁。林晚晴抱着背包,走在前面。顾夜寒跟在后面,时不时咳嗽两声。
"你伤还没好。"她突然开口。
"没事。"他轻声回答,"我这条命,早就该还给你了。"
林晚晴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远处,血月高悬,映照着城市的每一个角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甜味,像是血的味道。
她不知道接下来会遇到什么,但她知道,这一夜,注定不会平静。
\[未完待续\]林晚晴把金属牌子塞进口袋,指尖还在发麻。她弯腰捡起地上那件旗袍,布料摸起来冰凉,像是刚从冷库里拿出来。
"这东西不该出现在这里。"她低声说。
顾夜寒靠在门框上喘气,伤口渗出的血在地板上滴成暗点:"你妈失踪前,最后一次穿它是什么时候?"
"清明节。"她把旗袍翻过来,内衬缝线有被拆过的痕迹,"那天她去扫墓,回来后话都不说。"
"祠堂的事,她只告诉你小姨?"
"不对。"林晚晴突然抬头,"我妈最忌讳回老宅。她连照片都烧了,怎么可能主动提起?"
两人对视一眼,空气里那股腥甜味更浓了。像是腐烂的花瓣混着铁锈。
"走吧。"她把背包往肩上提了提,"赶在天亮前到林叔叔家。"
楼下传来汽车引擎声。顾夜寒捂住胸口快步走到窗边,一辆黑色SUV停在楼前,车牌蒙着泥。
"有人跟踪我们。"他咳了两声,"要不要绕后巷?"
"不。"林晚晴盯着那辆车,"他们不会动手。"
"为什么?"
"刚才那个假扮小姨的,是来送信的。"她抓起外套往外走,"走正门,让他们看见。"
电梯坏了。他们沿着楼梯往下,脚步声在空荡的楼道里回响。三楼到二楼的转角,一盆仙人掌摔碎在地上,尖刺扎进水泥地。
林晚晴蹲下身,指尖掠过断裂的花盆。泥土还带着潮气,像是刚摔碎不久。
"等等。"她拽住顾夜寒的手臂,"你看这个。"
墙角有个模糊的脚印,鞋底纹路清晰可辨。是登山靴。
"不是刚才那个人留下的。"他说。
"是林叔叔的。"她站起身,"他总穿那双旧军靴。"
楼道顶灯忽然闪烁两下,在墙上投下摇晃的影子。一股冷风从楼梯口灌上来,吹得两人衣摆猎猎作响。
"他在警告我们。"她声音发紧,"别去地下室。"
"那就更要去。"
他们走出单元门,夜风卷着沙粒扑面。那辆SUV已经开走,车轮碾过积水的声音渐渐消失在街角。
林晚晴站在路灯下,看着自己的影子在地上拉长扭曲。远处工地塔吊亮着红灯,在雾霭中像一只独眼。
"林叔叔家在城西。"她说,"走路要四十分钟。"
"你的意识体撑不了这么久。"
"那就找个顺风车。"她指了指对面便利店,"先去补给。"
自动门滑开时,冷气混着关东煮的香味涌出来。收银员趴在柜台上打瞌睡,手机屏幕蓝光映在他脸上。
林晚晴拿了两瓶矿泉水,又抓了包创可贴。顾夜寒把止痛药倒在手里,就着冷水吞下。
"你手在抖。"她注意到他的手指蜷缩着,"伤口裂开了?"
"没事。"他把药瓶捏得咔咔作响,"倒是你,脸色比我还差。"
她没说话,径直走向出口。玻璃门映出他们并肩的身影,一个摇摇晃晃,一个脚步虚浮。
夜风裹着雨丝刮进来。便利店灯光落在他们身后,地上两道影子忽长忽短。
"等等。"顾夜寒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你看这个。"
他指着货架最底层,一排红色包装纸巾整齐码放。生产日期显示是昨天,但最外侧那包边缘已经泛黄。
"有问题。"林晚晴蹲下来,"这种纸巾保质期三个月,不可能这么快变色。"
她抽出那包纸巾,里面夹着张折叠的便条。字迹和之前那张一样潦草:**“祠堂钥匙在阁楼松鼠雕像眼睛里”**
"松鼠?"顾夜寒皱眉,"你们林家还挺童趣。"
"那是我外婆刻的。"她把纸条塞进口袋,"小时候她总逗我说,松鼠藏着金豆子。"
两人再次走入夜色。雨开始下了,细密的水珠打在脸上生疼。林晚晴抱紧背包,雨水顺着发梢往下淌。
"你外婆……"顾夜寒突然开口,"她是不是喜欢穿那件旗袍?"
"你怎么知道?"
"刚才房子里的味道。"他咳嗽着,"檀香混着樟脑,是你外婆常用的香包味道。"
林晚晴脚步一顿。雨幕中,远处塔吊红灯一闪一灭,像是某种信号。
"所以那些东西,是我外婆留下的?"
"恐怕是。"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看来你外婆,知道的比你想的多得多。"
雨越下越大。他们拐进一条僻静的小巷,霓虹灯牌在雨帘后晕成模糊的光团。尽头有扇铁门,生锈的门牌号写着79号。
林晚晴伸手去推,门吱呀一声开了。楼梯间霉味扑鼻,墙壁渗出暗色水渍。
"小心台阶。"她摸黑往上走,"林叔叔家在三楼。"
黑暗中传来细微响动。像是有人赤脚踩在木地板上,一步一步靠近楼梯口。
两人屏住呼吸。雨声中,一束微弱的光从三楼走廊尽头透出来,在台阶上投下长长的阴影。
阴影在动。
一个佝偻的身影举着蜡烛,烛火摇曳中,能看见他手里攥着一把钥匙。那形状,赫然是老鼠头的造型。
"是林叔叔。"林晚晴轻声说。
老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头。烛光扫过他的脸,林晚晴倒吸一口冷气。
那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皮肤蜡黄,眼角有道蜈蚣状的疤痕。
"不对。"顾夜寒握紧消防斧,"这是第二个人。"
老人咧嘴笑了。他露出一口黑牙,声音嘶哑:"晚晴啊,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