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封心

此后百年，绯桃以桃木为棺葬了凌渊，在昆仑山巅闭关。她将桃花簪熔成锁，封印了所有与他相关的记忆。仙力暴涨时，她听见司命星君叹息：“痴儿，他魂魄未散，不过失了记忆……”

绯桃破关飞升那日，仙界皆惊。新晋绯桃仙子的眸中再无半分暖色，只冷如玄冰。她直奔凌渊居所，却见那白衣仙君正含笑教新收的小仙童布阵——模样分明是凡间林渊，眼神却陌生如初见。

“你为何不来寻我？”她质问，掌心攥着那缕未散的仙力。

凌渊蹙眉：“仙子何人？本君从未下凡。”

天雷在殿外炸响，绯桃终于明白：情劫渡不过，他便失了凡尘记忆。她转身离去，再不回头。此后三百年，绯桃仙子身边总围绕年轻男仙，或俊朗如林渊，或温润似他笑时模样。众仙皆传她风流，却无人知晓——她夜半总独坐桃林，怀中搂着个婴孩。

那孩子眉目与凌渊凡间时七分相似，是绯桃在三百年后偶遇的一位凡人画师所生。画师名“墨渊”，为她画尽世间桃花，却在她诞下婴孩后悄然消失。绯桃知他是仙界某位仙君所化，却懒得追问。

“母亲只爱你。”她常对婴孩喃喃，指尖为他编桃花络。孩子咯咯笑着扑向她颈间，她忽觉这体温与三百年前凌渊拥她时重叠，可再抬眼，天地间再无那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