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风裹着桂花香掠过青石板路，苏晚站在云城一中的香樟树下，指尖无意识地卷着校服裙摆。她今天穿了条月白色的百褶裙，领口系着细丝带，风一吹，丝带便缠着垂在肩头的长发打旋。阳光透过叶隙落在她脸上，睫毛投下的小扇子忽闪忽闪，把那双杏眼衬得像浸了水的琉璃，亮得让人不敢直视。
“苏晚！这里！”同班的女生朝她挥手，声音里带着雀跃，“快看三班那个转校生，帅到离谱！”
苏晚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教学楼下的公告栏前围了圈人。人群中央站着个男生，穿的是和她同款的白衬衫，袖口却随意地卷到小臂，露出线条利落的手腕。他的头发是自然的黑色，额前碎发被风吹得微乱，侧脸的轮廓像被精心雕琢过，鼻梁高挺，下颌线绷成恰到好处的弧度。最惹眼的是他的眼睛，瞳仁很深，看人时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疏离，却偏偏在阳光底下，眼尾泛着层浅浅的金芒。
“听说叫陆星辞，从重点中学转来的。”旁边有人小声议论，“刚才看他填表，字写得比字帖还好看。”
苏晚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她不是容易被外貌吸引的人，可刚才那一眼，男生转身时，白衬衫被风掀起的弧度，和他垂眸时睫毛落在眼睑上的阴影，像幅突然闯进视野的画，让她指尖的丝带都缠得更紧了些。
预备铃响时，她抱着笔记本往教学楼走，刚拐过拐角，就撞上一个坚实的胸膛。笔记本哗啦啦散了一地，夹在里面的银杏书签飘到男生的白衬衫上。
“抱歉。”男生的声音比想象中低沉，带着点被惊扰的微哑。
苏晚抬头时，正好对上陆星辞的眼睛。他离得很近，她能看清他瞳孔里自己慌乱的倒影，还有他白衬衫领口处，一粒没系紧的纽扣。阳光落在他发梢，碎金似的光点跳跃着，把他的皮肤衬得愈发干净。
“没事。”她慌忙蹲下去捡笔记本，指尖触到冰凉的地面时，男生已经先一步弯腰，捡起了那片银杏书签。
他的手指很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书签被递回来时，他的指尖不小心擦过她的手背，像被晚风拂过的羽毛，留下一阵轻痒。
“苏晚？”陆星辞看着她笔记本封面上的名字，眉梢微挑。
“嗯。”她接过书签，指尖还在发烫，“你怎么知道？”
“刚在公告栏看到分班表，我们同班。”他指了指三楼的方向，白衬衫的衣摆被风掀起又落下，“我是陆星辞。”
苏晚跟着他往楼上走，两人之间隔着半步的距离。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着阳光晒过的味道，和她发间的桂花香缠在一起，被风卷着往走廊深处飘。路过高二（3）班的门牌时，陆星辞忽然停下脚步，侧头看她。
“你的书签很好看。”他说，目光落在她攥着书签的手上。那片银杏叶是去年秋天捡的，被她压得平平整整，边缘还留着淡淡的金黄。
苏晚的脸颊忽然热起来，她把书签夹回笔记本，声音细若蚊吟：“谢谢。”
进教室时，全班的目光都黏在他们身上。陆星辞被安排在靠窗的倒数第二排，正好在苏晚的斜后方。她坐下时，能感觉到身后有道视线落在她的发梢，像晚风缠绕着白衬衫的衣角，若有似无，却让她的后背泛起一层薄热。
第一节课是语文课，老师让大家自我介绍。陆星辞站起来时，教室里安静得能听见风穿过走廊的声音。他没说太多，只简单报了名字，说喜欢打篮球，然后便坐下了。坐下的瞬间，他的目光又掠过苏晚的背影，落在她发间那根被风吹得松动的丝带。
苏晚假装认真看书，指尖却在课本上画着圈。窗外的香樟树沙沙作响，一片叶子飘落在陆星辞的窗台上。他伸手捡起来，指尖转着那片叶子，目光越过书页的缝隙，落在苏晚晃动的发梢上，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晚风穿过走廊，掀起教室里半开的窗帘，也掀起陆星辞白衬衫的一角。苏晚的笔忽然顿住，她好像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窗外的风声、树叶的沙沙声，混在一起，成了这个秋天最清晰的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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