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内,第一缕熹微的晨光透过纱窗,温柔地洒在相握的手上。左奇函先醒了过来,意识回笼的瞬间,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和细微的重量让他心头一暖。他微微侧头,杨博文还在熟睡,呼吸清浅,面容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柔软安静,几缕黑发乖顺地贴在额角。
左奇函一动不敢动,生怕惊醒身边人,破坏了这片刻的静谧美好。他的目光细细描摹着杨博文的睡颜,从轻阖的眼睫到挺翘的鼻尖,最后停留在那双因为熟睡而微微张开的、色泽温润的唇上。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动在心底悄然滋生。
就在这时,杨博文的睫毛颤了颤,似乎就要醒来。左奇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假装仍在沉睡,但交握的手却悄悄收得更紧了些。
杨博文睁开眼,短暂的迷茫后,立刻感受到了右手被紧紧包裹的温热,以及身边人近在咫尺的呼吸。他身体微微一僵,脸颊迅速爬上一抹薄红,却没有挣开。他悄悄侧过脸,看着左奇函“熟睡”的侧脸,目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和微微颤动的睫毛上停留了片刻,嘴角忍不住弯起一个极浅的、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弧度。
帐篷外开始传来细微的动静,聂玮辰刻意放低的说话声、陈奕恒回应的小声嘀咕,以及远处溪流淙淙的声响。
“该起来了。”杨博文极轻地动了一下手指,低声说,也不知道是在对左奇函说,还是在对自己说。
左奇函知道装不下去了,这才“悠悠转醒”,缓缓睁开眼,对上杨博文的视线,眼底带着刚睡醒的朦胧和一丝笑意,自然地松开手,伸了个懒腰:“早啊。”
“早。”杨博文迅速坐起身,低头整理并就不需要整理的睡袋,掩饰发烫的耳根。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帐篷,清新冷冽的空气扑面而来。营地还笼罩在一层薄薄的晨雾中,宛如仙境。许清艳已经在烧热水,张桂源和张函瑞共享着一件外套坐在一根倒下的树干上小声说笑,陈奕恒和陈浚铭则在帮忙从保温箱里拿早餐。
聂玮辰看到他俩,立刻挤眉弄眼,用口型无声地问:“成——了——?”
左奇函无语地白了他一眼,杨博文则假装没看见,径直走向许清艳:“教练,早上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早餐后,有一段自由活动时间。左奇函走到溪边,蹲下身掬起一捧清冽的溪水洗脸。杨博文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过去,在他旁边不远处坐下,看着溪水潺潺流过光滑的鹅卵石。
阳光逐渐驱散晨雾,在林间投下斑驳的光柱。周围是鸟鸣声、溪水声,还有不远处队友们的笑闹声,却又奇异地显得宁静。
“昨晚……”左奇函忽然开口,声音比溪水更清润,“睡得好吗?”
杨博文看着水面闪烁的碎金,轻轻“嗯”了一声:“还好。”沉默片刻,他又低声补充:“……挺暖和的。”
左奇函的心像被羽毛轻轻挠了一下,他转过头看杨博文,阳光正好勾勒着他精致的侧脸和柔软的发丝,看得他有些出神。
杨博文似乎感受到他的目光,也侧过头来。四目相对,溪流的声响仿佛骤然远去,世界里只剩下彼此眼中倒映出的小小身影。一种无声的张力在两人之间蔓延,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起来。
左奇函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杨博文的唇上,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他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身体微微向前倾——
“左哥!博文!过来帮忙收一下帐篷!”陈浚铭的声音清亮地传来,打破了这魔咒般的氛围。
两人同时猛地回过神,迅速移开视线,心跳都漏跳了好几拍,脸颊发烫。
“马上!”左奇函扬声应道,声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他站起身,朝杨博文伸出手。
杨博文看着眼前骨节分明的手,迟疑了一瞬,还是伸手握住,借着力道站起来。手掌一触即分,残留的触感却清晰无比。
回营地的路上,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着,但空气中涌动的暗流和那份未竟的悸动,却比任何言语都更加清晰。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而某些悄然滋生的情愫,如同林间破土而出的嫩芽,正在无人察觉的角落,疯狂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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