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

深秋的傍晚总是来得很快，放学铃声刚响过，天边就堆起了橘红色的晚霞。双叶幼稚园门口挤满了来接孩子的家长，风间踮着脚在人群里找妈妈的车，书包带子勒得肩膀有点酸。

“风间～”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跑调的欢快。风间回头，就看见小新背着小书包，一蹦一跳地朝他跑过来，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小熊饼干。

“你妈妈呢？”风间问。小新把饼干递到他嘴边，含糊不清地说：“妈妈说今天要晚点来，让我跟笨蛋风间一起等～”

风间下意识地张开嘴咬了一小口，饼干的奶香味在舌尖散开。他刚想说“谁要跟你一起等”，就看见妮妮被妈妈牵着手走过，路过时冲他们挤了挤眼睛：“风间，小新，要好好相处哦～”正南跟在后面，背着比他还大的书包，小声说：“我家就在前面，先走啦，你们也早点回家呀。”

阿呆是最后一个被爷爷接走的，他路过时把一颗捡来的、形状像爱心的小石子放在风间手里，然后朝小新挥了挥手，才慢慢跟着爷爷离开。

人渐渐少了，幼稚园门口只剩下他们两个。风间把那颗小石子放进书包侧袋，转头看见小新正盯着路边卖关东煮的小摊，眼睛亮晶晶的。

“想吃？”风间问。小新用力点头，小手拉了拉他的衣角：“想吃萝卜和海带结！”

风间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妈妈给的零用钱。其实他平时不太吃这些路边摊，但看着小新期待的眼神，脚步不由自主地朝小摊挪了过去。

“老板，要两串萝卜，一串海带结。”风间踮着脚付钱，感觉脸颊有点热。小新站在旁边，乖乖地等着，像只等投喂的小狗狗。

拿到关东煮时，热气腾腾的汤雾模糊了眼镜片。风间刚想擦，小新已经伸手帮他把眼镜摘了下来，动作笨拙却很认真：“这样就不会糊啦。”

指尖不小心碰到风间的鼻梁，两个人都顿了一下。风间接过关东煮，把萝卜递过去：“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小新咬了一大口萝卜，烫得直呼气，却还是含糊地说：“风间也吃～”他举着海带结凑到风间嘴边，汤汁差点滴到风间的校服上。

风间只好也咬了一口，海带的鲜味混着小新手指上残留的饼干甜味，有点奇怪，却让人忍不住想再吃一口。

“呐，风间，”小新突然说，嘴里还嚼着萝卜，“昨天我梦到我们变成超人了，你是动感超人，我是风间超人，一起打怪兽哦。”

“哪有什么风间超人……”风间失笑，却认真地听着。

“有的有的！”小新急了，把剩下的萝卜咽下去，“风间超人会做算术题，还会帮我背书包，比动感超人厉害多了！”

风间的心像被关东煮的热气熨过一样，暖暖的。他把自己那串萝卜上的萝卜丁摘下来，放到小新的汤碗里：“多吃点，长高点才能当超人。”

小新嘿嘿笑起来，突然凑近他，用额头碰了碰他的额头：“风间的额头暖暖的，像小太阳。”

风间的心跳漏了一拍，刚想说“别闹”，就看见妈妈的车远远开过来了。他赶紧把眼镜戴上，掩饰自己发烫的脸颊：“我妈妈来了。”

小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然后把剩下的海带结都塞到风间手里：“给你吃，我妈妈应该也快到了。”

风间妈妈的车停在路边，摇下车窗朝他招手。风间拿起书包，又看了看小新：“那我先走了。”

“嗯！”小新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书包里掏出一张画，“这个给你！”

画上是两个歪歪扭扭的超人，一个穿着红色披风（大概是动感超人），另一个戴着眼镜（不用想也知道是风间），两人手拉手站在云朵上，旁边用蜡笔写着“永远在一起”。

风间把画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书包，然后朝小新挥了挥手：“明天见。”

“明天见，笨蛋风间！”小新也挥着手，直到风间的车开远了，还站在原地蹦了蹦。

车里，风间妈妈从后视镜里看着儿子红扑扑的脸颊，笑着问：“跟小新玩得很开心呀？”

风间把脸转向窗外，晚霞正一点点沉下去，天空变成了温柔的深蓝色。他摸了摸书包里那张画，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

嗯，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