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锈味的雨水砸在铁皮屋顶上，噼啪声吵得吴所畏睡不着。
他翻了个身，床垫下的弹簧发出刺耳的呻吟，这个被联邦除名的废弃星球“锈铁星”，连下的雨都带着腐蚀性。
“畏畏，去把外面的废料堆盖好！” 隔壁房间传来老妈赵兰的吼声，伴随着金属撞击地面的脆响。
吴所畏抓起墙角的防水油布，趿拉着磨穿鞋底的靴子冲进雨幕。
锈铁星的夜晚没有星星，只有永不停歇的酸雨和远处垃圾处理厂的红光。
他费力地把油布拽上三米高的废料堆，手指被铁皮划开一道口子，血珠刚渗出来就被雨水冲得无影无踪。
“妈的……” 他骂了句脏话，眼角余光突然瞥见废料场边缘的集装箱旁，蜷缩着一个黑色的影子。
那人穿着破损的银灰色制服，湿漉漉的黑发贴在苍白的脸上，左腿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最让吴所畏心惊的是，对方腰间别着的半截金属牌上，隐约能看到联邦军徽的残痕。
“喂！你还活着吗？” 吴所畏壮着胆子踢了踢对方的靴子，那人猛地睁开眼，瞳孔像淬了冰的刀锋，随即又涣散下去。
赵兰举着强光手电跑过来，光柱扫过那人制服时突然顿住。
“畏畏，把他抬进来！” 她的声音有些发紧，吴所畏注意到老妈盯着那人手腕上嵌着的军用终端，脸色白得像纸。
把人拖进闷热的铁皮屋时，吴所畏才发现这人长得异常好看，即使脸上沾着血污，也难掩挺直的鼻梁和紧抿的薄唇。
赵兰用急救喷雾处理伤口时，那人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吓人：“坐标……37区……有埋伏……”
“别乱动！” 赵兰掰开他的手指，眼神闪烁地瞥了眼窗外。
吴所畏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废料场深处隐约能看到半截埋在垃圾堆里的金属残骸，银灰色的外壳在雨水中泛着冷光——那是机甲的驾驶舱。
“妈，他是不是联邦的人？” 吴所畏压低声音，心跳得飞快。
锈铁星上的人最怕惹上联邦的麻烦，那些穿着制服的人比垃圾场的变异蟑螂还难缠。
赵兰往那人脖子上注射了一支镇定剂，伤者立刻软倒下去。
“少管闲事。” 她擦掉手上的血，用剪刀剪开对方的制服，“就当捡了只受伤的野猫，等他醒了就打发走。”
但吴所畏知道老妈没说实话。
她把那枚联邦军徽藏进了工具箱最底层，就像藏起他枕头下那张皱巴巴的联邦第一军校招生简章一样。
第二天雨停时，伤者醒了。
他坐在吱呀作响的木桌边，眼神茫然地看着吴所畏递过来的营养膏：“我……是谁？”
“你失忆了？” 吴所畏嘴里塞满合成面包，含糊不清地说，“这里是锈铁星，我叫吴所畏，昨天在垃圾场捡到你的。”
男人皱着眉揉太阳穴，动作间露出的小臂上有一道陈旧的刀疤。
“我不记得……” 他突然按住额头，痛苦地蜷缩起来，“头好痛……坐标……机甲……”
赵兰端着一碗糊糊走出来，重重放在桌上：“吃了再说。”
她把一个新刻的身份牌扔过去，“以后你就叫‘阿骋’，是我们捡来的学徒工。”
吴所畏注意到，老妈刻身份牌时，手一直在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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