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撞击声在停尸间炸开，震得砚缺耳膜发疼。

谢景辞额角迅速渗出血珠，血珠从额上慢慢流至脸下半部分，混着嘴角的暗红液体往下淌。

谢景辞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般，还没来得及缓过劲，又撞了上去。

“你疯了？！”

听着炸响在耳边的声音，砚缺冲过去想按住他，手腕却被谢景辞死死攥住。

那力道大得吓人，砚缺感到自己的骨头像是要被捏碎，砚缺低头，他的视线正撞进对方猩红未褪的瞳孔里。

那是一双疲倦不堪的眸子。

一半挣扎的清明，一半翻涌的兽性，像是两团焰火在他的眸中反复灼烧。

“别碰我……”谢景辞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喉结滚动着发出困兽般的呜咽，“你知道……我不想……”

砚缺忽然想起【无相】规则里的一句话。

谢景辞对你有很深厚的感情，你们的友谊甚至可以让他克服本性。

原来所谓「克服」，竟是这样的……

他看着谢景辞额角滚落的血珠砸在停尸台的白布上，晕开小小的红点，像落在雪地里的梅，妖艳而夺目。

砚缺见此，“呵呵”一笑，他反手抽出别在裤子上的闪着寒芒的短刀，抵在手臂上，丝丝痛感从手臂上传来，刺激着砚缺的神经。

“谢景辞，不让碰，那我可就……”

谢景辞瞳孔一缩:“别！”

“谢景辞，你看着我的眼睛。”

砚缺趁谢景辞分神想来夺刀，反手按住他的肩膀，声音放得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稳。

“冬天难得的暴雨天，你把唯一的伞塞给我，自己狂奔在前面淋成落汤鸡还嘴硬说不冷；为了帮我抢限量的观测镜，在天文馆门口排了整夜的队……”

“谢景辞，这些你都忘了吗？都是你对我的付出。”

谢景辞的动作在听到砚缺的话之后，明显滞了滞，想要抗拒砚缺摁住他的力道松了半分。

猩红瞳孔里闪过几帧破碎的画面，像是被什么东西唤醒，喉咙里的低吼渐渐弱下去，变成压抑的喘息。

就在这时，焚化炉的火光突然暗了下去，停尸间里的血腥味被一股更浓烈的铁锈味取代。

砚缺抬头，透过窗户，看见血月的似乎裂纹又深了几分，颜色愈发猩红，但是却给砚缺一种快要结束的轻松之感。

“嘀嗒，嘀嗒”

不知何处传来的水滴声在寂静中响起，砚缺低头，发现是自己手臂上的血正顺着指尖往下淌，滴在谢景辞手背上。

那瞬间，谢景辞像是被烫到般猛地缩回手，踉跄着后退几步，背狠狠撞在焚化炉上。

“砚缺……滚……”他别过脸，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再不走……我真的要……”

话没说完，他突然捂住胸口剧烈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溅在地上，与之前的暗红液体混在一起。

砚缺这才注意到，谢景辞的脸色白得像纸，嘴唇却红得反常，像是有血从皮肤底下透出来。

观测仪的嗡鸣不知何时又响了起来，这次却带着某种规律的节奏，像在做着什么倒计时。

砚缺猛地想起自己的观测任务，可眼下的情况，他怎么可能把谢景辞一个人丢在这里？

“规则说你需要血肉。”砚缺突然开口，声音平静而清晰地回响在火葬场，“但没说必须是……尸体的。”

他抬手，将流血的手臂又往前递了递，指尖几乎要碰到谢景辞的脸颊。

这一次，谢景辞没有躲，只是用半猩红的瞳孔死死盯着那道伤口，睫毛剧烈颤抖着，咽了口唾沫。

“吃吧。”

砚缺的声音显得有些发飘，大概是短时间内的轻微至中度失血让他头晕。

“【无相】说过，你实力稳固后，这里要正式营业。”

砚缺苍白地笑了一下，轻声道。

“谢景辞，到时候，账本归你管。”

谢景辞猛地抬头，眼眶泛红，里面不知是血还是泪。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猛地扑过来，却不是咬向那道伤口，而是死死抱住了砚缺的腰。

谢景辞很用力。

力道之大，像要把两人揉进彼此的骨血里。

砚缺能感觉到他在发抖，后背的布料很快被温热的液体浸湿，分不清是血还是汗。

焚化炉的火光又亮了起来，映着两人交叠的影子，在墙上明明灭灭，像一出无声的皮影戏。

“亥时七刻……”砚缺望着窗外的血月，喃喃自语，“血月颜色愈猩红，裂纹愈深，谢景辞……暂稳。”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记错时间，只觉得怀里的人渐渐不抖了，呼吸也慢慢平稳下来。

血月的光芒透过窗户照进来，把谢景辞的发丝镀上一层诡异的红，却奇异地没再引发他的失控。

砚缺抬手，轻轻拍了拍谢景辞的背，像小时候他受委屈时那样，轻轻的。

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他忽然发觉，正如【无相】所写，祂留下的规则，从来都不是束缚，而是为后来的改变……做出准备。

就像此刻，谢景辞温热的呼吸洒在他的颈窝，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却奇异地让他安心。

走廊里的观测仪还在嗡鸣，血月仍在窗外高悬，但至少现在，他们都还在。

“等天亮了……”

砚缺轻轻拍了拍谢景辞，低声细语，声音轻得像梦呓。

“我们得找找，这里的账本放哪儿了。”

（今日目标一千五，实际达成一千八(◦˙▽˙◦)今天又写了好久啊感觉脑子CPU快烧了……

然后呢后面是我的一些唠叨，就可以不看啦~

最近这两天不知道是低谷期还是开学了怎么的，之前的打卡是在三十几最多四十多，今天只有个位数……

没关系，只要还有人在看，只要我有空，就一定会接着写下去一直到完结的。

书目估计有点长，目前预计字数可能快破百万因为章节肯定是上百章快千的样子吧。

毕竟，我们每个人都是自己人生的「主角」，他们，就算只是我笔下的角色，我也希望他们拥有自己的人生，是自己的「主角」。

特别是部分我比较用心的角色，每一个名字的计算都有自己的意义，我都想了好久呢。

期待把他们呈现在荧幕中的那一天呀~

嗯，稍微有点啰嗦了，时间不太早了，逐影呢就祝各位正在支持孩子的看官老爷晚安好梦啦(ˊ˘ˋ*)♡）

但没说必须是尸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