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底的校园被热浪笼罩，连梧桐树叶都蔫蔫地垂下。姜呦的晨训还在继续，但气氛明显不同了。林淮变得更加沉默，有时整个训练过程只说必要的指令。
六月初的校内羽毛球赛，姜呦报名了女子单打。比赛当天，她戴着那枚羽毛吊坠，手腕上是林淮母亲给的护腕。
"加油。"热身时，林淮突然出现在场边，声音很低但足够清晰，"记住反手挑球的要领。"
姜呦点点头，心跳加速。这是两周来他第一次主动跟她说话。比赛开始后，她时不时瞥向观众席，林淮坐在角落，目光始终跟随着她。
姜呦连胜两场闯入半决赛，对手是高三的学姐。比赛异常激烈，第三局打到20-20。最后一球，姜呦用了林淮教她的假动作，学姐判断失误，球落在界内。
"赢了！"裁判宣布。
姜呦兴奋地看向观众席，林淮站了起来，嘴角上扬。但下一秒，他的表情僵住了——姜呦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班主任王老师正严肃地盯着他们。
赛后，姜呦在更衣室收到林淮的短信：「最近别联系了。」
简短的五个字像刀一样扎进心里。姜呦反复读了几遍，确认没有其他解释。她回复：「为什么？因为王老师？」
消息显示已读，但没有回复。
接下来的日子，林淮彻底从她的生活中消失了。晨训不再，走廊偶遇时他低头快步走过，甚至连目光都避免接触。姜呦试过在便利店等他，却只碰到他母亲。
"小淮最近在准备期末考。"林淮母亲递给她一瓶柠檬水，"很忙。"
姜呦知道这不仅是忙碌的问题。六月中旬，陈瑜带来消息：林淮的保送资格岌岌可危，王老师明确表示反对他"分心"。
"他真的很想去京大吗？"姜呦问。
"听说那是他父亲的母校。"陈瑜叹了口气，"王老师威胁要找他妈妈谈话。"
姜萸的心揪了起来。她想起林淮父亲的照片，想起那个老旧的羽毛球场，想起林淮说起"爸爸答应教我反手杀球"时的表情。
期末考前一周，学校举办了艺术节。姜呦被陈瑜硬拉去看表演，却在后台走廊撞见意想不到的一幕——高三的学姐刘雯，正把林淮堵在墙角。
"我喜欢你两年了。"刘雯的声音颤抖，"给我个机会好吗？"
林淮背对着姜呦，但她能看到他僵硬的肩膀："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
"是谁？"刘雯追问。
林淮沉默了一会："...等你考上京大再告诉你。"
这句话像闪电击中姜呦。她转身就跑，没听见林淮接下来的话。操场上人声鼎沸，她却觉得世界安静得可怕。林淮有喜欢的人？是谁？什么时候的事？
那天晚上，姜呦用公用电话打给林淮。响了七声，就在她准备挂断时，电话被接起。
"喂？"林淮的声音带着疲惫。
"是我。"姜呦咬住嘴唇，"今天...我听到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听到什么？"
"你说你有喜欢的人。"姜呦的声音越来越小，"是谁？"
林淮的呼吸声通过电波传来，沉重而缓慢："...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那是什么时候？"姜呦追问，"等我考上京大吗？"
"姜呦..."
"我会考上的。"姜呦突然说，"我一定会考上京大。到时候，你要告诉我。"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姜呦能听见纸张翻动的声音，想象林淮坐在书桌前，台灯照亮他半边脸的样子。
"好。"最终林淮说，"我答应你。"
期末考结束，林淮的成绩重回前十。姜呦在光荣榜前驻足，看着照片里他平静的脸。他们已经一个月没有好好说话了。
暑假开始，林淮投入了省联赛的备战。姜呦从陈瑜那里听说，他每天训练到很晚。七月中旬，姜呦在图书馆偶遇张毅。
"林淮让我给你这个。"张毅递给她一个信封，表情复杂，"他说你会明白。"
信封里是一张京大的明信片，背面写着：「相信你。——LC」
姜呦把明信片贴在书桌前，每天学习到深夜。她报名了暑期补习班，成绩稳步提升。八月初，她听说林淮带领校队获得了省联赛亚军，个人还拿了最佳球员。
八月底的返校日，姜呦早早到了学校。梧桐叶开始泛黄，空气中有了初秋的凉意。她在走廊上碰到了林淮——他晒黑了些，肩膀更宽了，眼神却依然清澈。
"恭喜。"她小声说，"省联赛。"
林淮点点头："谢谢。"他犹豫了一下，"高三了，加油。"
就这样擦肩而过。姜呦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羽毛吊坠贴在胸口，像一颗小小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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