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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鼎下惊斗

北斗七锋

天坛的石阶被火焰舔舐得发黑,每一级都泛着灼人的热气。夜轻寒站在祭天台下,独臂持枪的身影在火光中被拉得很长,枪尖斜指地面,玄铁刃身映出他眼底的冰寒——那是比冷月宫积雪更冷的杀意。

“放下她。”他的声音裹着枪风,撞在祈年殿的残柱上,震得火星簌簌落下。左肩的伤口又裂开了,血顺着断臂的袖管渗出来,在青石板上积成小小的血洼,却丝毫没影响他握枪的稳劲。

刘瑾拽着青禾的头发,将她往祭天鼎的边缘又推了推。鼎腹深不见底,里面隐约传来引线燃烧的滋滋声,子母雷的火药味混着浓烟,呛得青禾剧烈咳嗽,手腕上的勒痕已渗出血珠。“放下她?”刘瑾笑得像只吐信的毒蛇,九环刀在另一只手里转了个圈,刀环碰撞的脆响惊得周围的禁军连连后退,“夜少主倒是说说,凭什么?”

青禾突然用脚尖猛踹刘瑾的膝弯,趁他吃痛松手的刹那,软剑从袖中滑出,剑锋贴着他的手腕划过!这一剑又快又狠,是苏凝霜亲授的“缠枝式”,专破擒拿。刘瑾猝不及防,左手被划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血珠滴在祭天鼎的边缘,瞬间被高温烤成焦黑。

“小贱人!”刘瑾怒吼着回刀劈去,九环刀带着破空的锐啸,直取青禾面门!夜轻寒的长枪几乎在同时动了,枪尖如惊雷破地,后发先至,精准地撞在刀背上——“当”的一声脆响,九环刀被震得向上翻起,刀环擦着青禾的发梢飞过,斩断了几缕青丝。

这一枪用了七分巧劲,既卸了刀势,又借着反震之力将青禾往台下送。青禾在空中拧身,软剑卷住旁边的铜鹤雕塑,借力翻落在地,正好撞进赶来的苏凝霜怀里。“带她走!”夜轻寒的声音刚落,整个人已如离弦之箭扑向祭天台,枪影织成密网,将刘瑾的退路悉数封死。

刘瑾的九环刀舞得风雨不透,刀环碰撞声里藏着摄魂的韵律——是幽冥阁的“断魂音”,能扰乱对手内力。他看出夜轻寒独臂难支,刀势愈发狠戾,每一刀都往断臂的空当钻:“没了左臂,看你怎么挡!”

夜轻寒却突然变招,长枪在掌心转了个诡异的弧度,枪尖擦着刀身滑向刘瑾的咽喉,同时左臂的空袖猛地甩出,里面藏着的三枚铁钩如毒蛇出洞,直取对方双目!这是他在冷月宫苦练的“空袖技”,专为应对近身缠斗,此刻用出来,竟逼得刘瑾不得不撤刀护脸。

“好招式!”铁苍澜的暴喝从东侧传来,重刀劈开三个扑上来的幽冥阁杀手,玄铁刃身卷起的气浪撞得火焰倒卷,“老子来助你!”他重刀拖地而行,在青石板上犁出深深的沟痕,靠近祭天台时猛地跃起,刀风裹挟着碎石,硬生生将围上来的禁军劈出个缺口。

石敢为的飞爪紧随其后,铁链在他手中舞得如臂使指,先缠住一个弓箭手的脚踝,猛地回拉让其撞翻同伴,再顺势甩出,铁钩精准地勾住祭天台上的石栏杆,借力腾空而起:“夜少主!接住这个!”他将怀里的玄铁粉末袋掷向夜轻寒,袋口绑着的引线正滋滋燃烧——那是慕容澈特制的“爆燃粉”,遇热即炸,能干扰子母雷的引信。

夜轻寒的长枪陡然变势,枪尖在空中划出个圆弧,稳稳接住粉末袋,同时左脚在祭天台边缘猛地一蹬,借势旋身,避开刘瑾劈来的刀。他看清袋上的引线还剩三寸,突然将粉末袋往鼎腹里一抛,同时长枪横扫,逼得刘瑾后退半步——这半步,正好让他错过了阻止粉末袋落下的时机!

“轰!”爆燃粉在鼎腹内炸开,白色的粉末混着火星喷涌而出,瞬间覆盖了子母雷的引线。青禾在台下看得清楚,失声喊道:“是‘寒铁散’!家父说这能让火药失效!”

刘瑾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九环刀舞得更快,刀环声尖锐刺耳,显然是急了:“给我杀!杀了他们!”周围的幽冥阁杀手如潮水般涌上,个个戴着青铜面具,弯刀上的寒光在火光中连成一片,竟组成了幽冥阁的“锁魂阵”。

凌云霄的镇岳剑突然从阵眼刺入,剑脊撞上最前排杀手的弯刀,借力反弹的刹那,剑锋已顺着缝隙滑向第二人的咽喉!他的剑法大开大合,却又不失精妙,每一剑都挑在阵形的衔接处,硬生生在锁魂阵上撕开道口子:“慕容!东南角!”

慕容澈的折扇早化作暗器,银针如暴雨般射向东南角的杀手——那里是阵眼的薄弱点。他算准了杀手的退路,银针落地时,正好组成个小小的“困阵”,让冲上来的三个杀手脚踝被银针缠住,绊倒在火堆里,惨叫声被爆裂声吞没。

苏凝霜护着青禾退到丹陛之下,软剑在她手中舞成圆盾,将飞溅的火星和碎石悉数挡开。她注意到青禾的手腕还在流血,急忙从药箱里取出金疮药,一边包扎一边道:“祭天鼎的基座下有个排水口,家父的图上说,从那里能绕到鼎腹侧面,或许能亲手拆掉子母雷。”

青禾的目光落在排水口的铁栅栏上,栅栏的缝隙仅容孩童通过,成人要过去,必须先拆掉栏杆。她突然想起夜轻寒的空袖技,从怀里掏出父亲留下的青铜钥匙——那是开启栅栏锁的特制工具:“我去!”

“不行!”苏凝霜按住她,“太危险了,里面全是浓烟。”

“只有我能认出子母雷的引信。”青禾将钥匙塞进袖中,软剑在手心转了个圈,“你们缠住他们,我从排水口进去!”她说着就要冲,却被苏凝霜拉住。

“拿着这个。”苏凝霜将一枚信号弹塞进她手里,“拆完就放信号,我们会接应你。”

祭天台上,夜轻寒的长枪已染满鲜血。他独臂持枪的力道渐渐不支,左肩的伤口每动一下都像被烙铁烫过,视线也开始发花——是刘瑾刀上的“蚀骨散”开始发作了。刘瑾看出他的颓势,九环刀突然变招,刀势下沉,直取他的下盘:“受死吧!”

夜轻寒猛地矮身,长枪在地上一撑,整个人如陀螺般旋起,避开刀锋的同时,枪尖向上挑出,正中刘瑾的右臂!这一枪又快又准,枪尖从他肘弯的旧伤处刺入,那里是当年被影夫人划伤的地方,至今未能完全愈合。

“啊——”刘瑾惨叫着后退,九环刀哐当落地。他看着自己右臂涌出的黑血,突然从怀里掏出个瓷瓶,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那是幽冥阁的“狂血丹”,能瞬间提升功力,代价是事后经脉尽断。

“同归于尽!”刘瑾的眼睛变得赤红,双掌带着黑风拍向夜轻寒,掌风里的阴寒之气让周围的火焰都矮了半截。夜轻寒的长枪横挡,却被掌力震得连连后退,后背撞在祭天鼎的边缘,喉头一阵腥甜——这掌力,比无妄的毒功还要霸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铁苍澜的重刀带着雷霆之势劈来,刀风撞在刘瑾的掌风上,发出沉闷的爆破声。“老匹夫!你的对手是老子!”铁苍澜的重刀压得刘瑾连连后退,玄铁刃身映出他狰狞的面容,“三年前在雁门关,你用这阴招伤了我三弟,今天老子加倍还你!”

石敢为的飞爪趁机甩出,铁链缠住刘瑾的左脚,他嘶吼着发力,竟将刘瑾拽得单膝跪地。凌云霄的镇岳剑紧随其后,剑锋贴着地面滑行,直取他的咽喉——这一剑凝聚了三人之力,快得只剩道残影!

刘瑾突然狂笑,从怀里掏出个青铜哨,用力吹响!哨音尖锐刺耳,祭天鼎内突然传来更急促的滋滋声,显然是子母雷的备用引信被触发了!“晚了!引线已经烧到最后一寸,你们都得给我陪葬!”

“未必!”青禾的声音从鼎腹侧面传来,排水口的铁栅栏已被她拆掉,半个身子探在外面,手里举着个冒烟的引线头,“我找到主引信了!”

夜轻寒的眼睛骤然亮起,独臂猛地发力,长枪如灵蛇出洞,枪尖卷住青禾扔来的信号弹,借力甩向空中——“咻”的一声锐啸,红色的信号弹在浓烟中炸开,像朵燃烧的花。

刘瑾的脸色彻底灰败,他看着青禾手里的引信头,又看看空中的信号弹,突然咳出一口黑血:“影妹……你终究还是赢了……”

铁苍澜的重刀没给他再说下去的机会,玄铁刃身带着风声落下,将他的头颅劈飞出去,滚落在祭天鼎的边缘,眼睛还瞪得滚圆,仿佛不敢相信自己会败在一群“江湖草莽”手里。

子母雷的引信最终没能引爆。青禾从排水口爬出来时,浑身沾满烟灰,脸上却带着笑,手里还攥着那截被掐断的主引信。夜轻寒踉跄着走过去,独臂一软,差点摔倒,幸好被她及时扶住。

“你怎么样?”青禾的声音带着哭腔,指尖触到他后背的伤,那里的衣服已被血浸透。

夜轻寒摇摇头,用没受伤的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烟灰:“你没事……就好。”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如释重负的沙哑,视线落在她发间的寒梅簪上,那簪子在火光中泛着温润的光,竟没被浓烟熏黑。

远处传来禁军的马蹄声,新帝带着京畿卫赶来了。他看着祭天台上的狼藉,又看看满身是伤的北斗七锋,突然对着夜轻寒拱手:“多谢各位英雄,救了朕,也救了这天下。”

夜轻寒没说话,只是望着青禾,她正被苏凝霜拉着检查伤口,侧脸在火光中显得格外柔和。他突然觉得,这京华的烟火,竟比冷月宫的寂静更让人安心。

铁苍澜用重刀挑着刘瑾的头颅,对新帝道:“陛下,这老贼的党羽还在京中,得赶紧清剿,免得后患。”

凌云霄点头:“慕容已经带人去查刘瑾的府邸了,相信很快就能揪出所有内鬼。”

石敢为的飞爪上还缠着个活口,是刘瑾的贴身太监,此刻吓得浑身发抖,嘴里不停喊着“饶命”。

青禾走到夜轻寒身边,将那截引信头递给他:“留着吧,算是个念想。”

夜轻寒接过引信头,指尖触到上面的温度,突然想起在暗渠里她说的话:“等这事了了,我教你做桂花糕。”他望着渐渐平息的火势,轻声道:“好。”

晨曦透过祈年殿的残窗照进来,落在七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京华的这场风波,终于在祭天鼎下尘埃落定,但江湖的路还很长,他们的故事,才刚刚翻开新的一页。而夜轻寒袖中那支寒梅簪,正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像在应和着某个即将实现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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