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眠

封闭基地比想象中更偏远。

大巴车开了三个小时，最后停在一片山林环绕的建筑群前。教练宣布纪律："每天六点起床，十点熄灯，禁止私自外出......"

宿舍是四人间，但巧的是，另外两个队员临时请假，又变成了沈厌和江烬独处。

"缘分啊。"江烬把行李扔到靠窗的床上。

沈厌检查了一下卫生间："热水限时供应。"

"没事，"江烬脱下校服外套，"反正一起洗也省时间。"

沈厌的牙刷"啪嗒"掉在地上："......什么？"

"开玩笑的。"江烬坏笑，"除非你想？"

沈厌抓起枕头砸过去，江烬轻松接住，笑得肩膀直抖："沈老师，思想不纯洁啊。"

晚饭后是摸底测试。

沈厌全神贯注地答题，直到最后一题才卡壳。

“ 靠，我说呢，这踏马是一道超纲题。”

直接涉及研究生级别的拓扑学知识。

他皱眉思考时，一张纸条从旁边滑过来：

需要提示吗？

沈厌转头，江烬冲他眨眨眼，左耳的黑色耳钉在灯光下闪闪发亮。他犹豫了一下，轻轻点头。

江烬的笔尖在纸上快速移动写出了答案。

沈厌盯着写的字看了几秒，突然醍醐灌顶。

他迅速写下解答，交卷时发现江烬早已提前交卷，正靠在走廊窗边等他。

"怎么样？"

"应该满分。"沈厌顿了顿，"谢谢。"

江烬伸了个懒腰，"怎么谢？"

"......请你喝奶茶？"

"不够。"

"那你想怎样？"

江烬突然凑近，呼吸喷在沈厌耳畔："告诉我你的预测里，沈厌夺冠概率是多少？"

沈厌的睫毛颤了颤："......90"

"为什么比我低？"

"因为，"沈厌抬头看他，"2.2%的不可抗力因素里，包括你。"

江烬愣住了。月光从走廊窗户洒进来，在两人之间流淌成河。

远处传来教练的喊声："熄灯了！都回宿舍！"

江烬后退一步，耳根微红："......回去吧，明天还有训练。"

沈厌点点头，心跳声大得仿佛要冲破胸腔。

半夜，沈厌被雷声惊醒。

窗外暴雨如注，闪电照亮了整个房间。对面的床上，江烬蜷缩成一团，被子踢到了地上。

沈厌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捡起被子给他盖上。正要离开时，手腕突然被抓住。

"......别走。"

江烬的声音带着睡意的沙哑。沈厌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反应。

"做噩梦了。"江烬半睁着眼，"陪我一会儿。"

沈厌在床边坐下，心跳如鼓。江烬的手还握着他的手腕，温度灼人。

"什么梦？"

"忘了。"江烬往里面挪了挪，"就记得很黑......像掉进了克莱因瓶。"

沈厌轻轻"嗯"了一声。雨声渐大，敲打着屋顶和窗户，像某种催眠曲。

不知过了多久，江烬的呼吸变得平稳。沈厌小心翼翼地想抽出手，却被握得更紧。

"沈厌......"江烬在梦中呓语。

沈厌僵住了。

……

窗外，暴雨渐渐停歇，几颗星星从云层间漏出来，明亮得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