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泪凝台,屏风泛幽。
伶贤斜倚着床板,广袖滑落,睡的深沉。
烬刎轻握他的足踝,掌心滑落的刹那,烛火倏地爆出青焰。
烬刎猛地将伶贤拦腰抱起,旋身撞开屏风。
三支箭钉入床柱,箭尾缀着的银铃铛啷作响。
“倒是热闹。”伶贤倚在暗卫剧烈起伏的胸膛低笑,指尖划过他锁骨下方的伤疤,“怎么了?”
烬刎将主子护在臂弯的刹那,赤足已踏上翻倒的茶桌上。第四支箭擦着伶贤飞扬的袍角落空,钉碎了青玉香炉。
伶贤足尖点地的刹那,拔出腰间的剑。他旋身劈开两支毒箭。
七道黑影自梁上倒垂而下,铜铁面具雕着残缺银鹰。
为首者弯刀直取伶贤咽喉,刀锋却在距皮肤三寸处迸出火星——
烬刎齿间叼着枚青铜钱镖飞过,正抵住夺命刀尖。
“闯殿?”他笑着踩动地砖暗格,弩箭暴雨般射向刺客。惨嚎声中,烬刎突然拽过他手腕——
后起的刺客竟从地砖裂隙钻出,弯刀削断了伶贤半截袍角。
刺客首领突然掷出赤焰弹。
爆裂的火光中,伶贤拽着烬刎撞破一块地板,滚入密室暗道。
他喘息着按亮夜明灯,照见暗卫正用身体堵住机关石门——门外灼热气浪已燎焦他后背。
“好孩子,过来。”伶贤笑笑。
烬刎额间渗着细密的汗珠,有些疑惑。
“疼就过来。”
烬刎侧头看去——十二盏灯笼无风自燃,照出王爷慵懒支颐的背影,主子竟坐在绝密暗室的床榻上煮茶!
烬刎的靴跟刚刚离地向王爷走去,整面机关墙突然翻转。
刺客涌入,其首领的弯刀凝在半空。
茶壶中沸腾的却不是水,而是泛着荧绿的毒尸浆。伶贤拎起滚烫釜耳轻笑:“这里的规矩,入殿不饮主人茶者...”他突然扬手泼向左侧梁柱,三个透明人影在惨叫中显形,“当诛。”
烬刎的柳叶镖已割开最近刺客咽喉,却发现尸身流出的是青灰色血浆。
伶贤忽然踹翻茶案,铜釜撞碎在石壁棺上。棺中沉睡的异种蝙蝠量涌飞出。
蝠群振翅声如百鬼磨牙......
伶贤广袖翻卷缠住烬刎腰身,借势腾空踩上某具倒悬的冰棺。青灰色血浆溅落处,满地尸浆竟沸腾着凝成蛛网状,将刺客们靴底黏在毒阵之中。
“倒比三年前退步了。”他屈指叩响棺椁,蝙蝠群突然朝着刺客耳后刺青俯冲。
刺客首领暴喝劈开虫雾,碎落的蝙蝠却黏附刀刃,转眼将精钢蚀成镂空骨架。
伶贤站在矮台上煮“茶”,贴着烬刎汗湿的后颈呢喃:“别傻愣着了,先上去吧。”
烬刎微怔,转头看着主子。
伶贤轻笑,指尖轻轻拂过他的唇角,“舍不得走?”
他紧盯着王爷含笑的眼睛,下颌紧绷,脸颊漏出一抹淡红。
烬刎仓皇转身的刹那,伶贤指尖离开了他的唇畔。刎走向那满地尸体前俯下身去。
“仔细翻翻左起第三具。”伶贤搅动着沸腾的茶水,“心口藏着你要的答案。”
烬刎单膝压住尸骸时,嗅到熟悉的腐菌气息。
心口处竟然有与自己耳后相同的银鹰印图。
“知道了吧?”伶贤忽然自后贴上来,沾着尸浆的手抚过他颤抖的脊线。
银鹰组织......是自己的旧主又来缠身。
烬刎缓缓跪在主子面前,双手不自觉的攥紧衣袖。
伶贤头部微低,饶有兴趣的看着他:“怎么,觉得是自己引起的祸害?”
烬刎喉间应了一声气音......眸子飘向别处,又微微摇了摇头。
伶贤眉峰轻挑,喉间溢出一声裹着冰碴的冷笑:“抬头,看着我。”
烬刎喉结重重碾过青筋暴起的颈线,仰头直直的注视着伶贤的眼睛。
伶贤挑着他的下颌,轻触其滚动的喉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