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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握着池欢墨的手,指尖传来一阵冰凉。车窗外的霓虹灯一盏接一盏地掠过,他的视线却始终落在她苍白的脸上。副驾驶的男人沉默地开着车,后视镜里映出一双警惕的眼睛。
"你爸的朋友?"马嘉祺又问了一遍。
男人没说话,只是把车速提得更快了些。池欢墨靠在座椅上,呼吸浅得几乎听不见。她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着,像是在抓着什么。
"前面路口右转。"池欢墨突然开口,声音很轻。
男人照做了。车子拐进一条偏僻的小路,两边都是废弃的厂房。路灯昏黄,地上积着雨水,倒映出破碎的光斑。
"停这儿。"池欢墨坐直了些。
男人踩下刹车。车轮在湿地上打滑,发出刺耳的声响。他摇下车窗,一股潮湿的霉味涌进来。
"你们接下来打算去哪儿?"男人问。
马嘉祺还没开口,池欢墨已经抓住他的手腕。她的手心渗出冷汗,眼神却异常坚定:"别喝那支药剂。"
"为什么?"马嘉祺皱眉。
"因为它不是解药。"池欢墨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是催化剂。它会让你体内的程序彻底激活,但代价是你可能会...失控。"
男人忽然笑了:"小姑娘,你知道得太多了。"
话音未落,车门猛地被拉开。马嘉祺还没反应过来,后脑勺就挨了一记重击。他眼前一黑,整个人往前栽去。
"嘉祺!"池欢墨的喊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马嘉祺挣扎着睁开眼,看见男人伸手要去抓他口袋里的药剂。他本能地挥拳,拳头砸在对方脸上发出闷响。男人往后一仰,鼻血顺着嘴角流下来。
"跑!"池欢墨拽着他往外冲。
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马嘉祺能听见男人低沉的咒骂,还有金属碰撞的叮当声。他们冲进厂房之间的空地,脚下是湿滑的青苔。
"这边!"池欢墨拉着他钻进一堆报废的集装箱。
黑暗中,马嘉祺靠在冰冷的铁皮墙上喘气。他能感觉到池欢墨贴在他身侧,呼吸急促而滚烫。远处传来脚步声,混着齿轮转动的声响。
"他们不是普通人。"池欢墨小声说,"是实验体。和我们一样。"
"所以你是早就知道?"马嘉祺低头看她,月光从缝隙漏进来,照亮她眼角的泪痕。
池欢墨没说话,只是伸手抹了抹他的嘴角。那里有一道血痕,是刚才撞到车窗留下的。
"你到底是谁?"马嘉祺抓住她的手腕,"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么多?"
池欢墨的手指在他掌心里颤动:"我父亲...参与了这个项目。三年前,他把我送进了研究所。他们在我脑子里植入了程序,说我是最完美的载体。"
"然后呢?"
"然后我逃了出来。"她抬头看他,眼里闪着水光,"直到遇见你。那天在天台上,你说棉花糖很甜的时候,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正常人。"
马嘉祺感觉喉咙发紧。他想说什么,却被池欢墨突然按住了嘴唇。她的动作很轻,指尖却冷得吓人。
"他们在靠近。"她贴着他耳朵说,"别出声。"
两人屏住呼吸。脚步声越来越近,金属关节转动的咔哒声清晰可闻。马嘉祺能感觉到池欢墨的身体在微微发抖,但她始终挡在他前面。
"往东边走。"她在他掌心写了几个字。
马嘉祺点点头。他们猫着腰穿过集装箱之间的缝隙,脚下的积水漫过鞋面。远处传来狗叫声,接着是一阵枪声。
"他们带了警犬。"池欢墨脸色一变,"快!"
两人刚跑出集装箱区,迎面就撞上了两个穿黑色战术服的人。其中一人抬手就是一枪,子弹擦着马嘉祺耳边飞过。
"趴下!"池欢墨拽着他翻滚到一辆报废的卡车后面。
"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会来这儿?"马嘉祺喘着气问。
"因为这里是..."池欢墨的话还没说完,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她看了眼来电显示,脸色瞬间煞白。
"谁?"
"是我父亲。"池欢墨的手指悬在接听键上方,"三年前失踪的那个。"
马嘉祺愣了一下:"接!"
电话接通的瞬间,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欢墨,你还好吗?"
"爸..."池欢墨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你在哪儿?"
"我在城南的老仓库。他们要重启项目,我必须阻止他们。听着,那个药剂绝对不能让嘉祺喝下去。他是第一个成功的实验体,但他体内的程序还不稳定..."
话音未落,一声巨响打断了通话。紧接着是玻璃碎裂的声音,和重物倒地的闷响。
"爸!爸!"池欢墨疯狂地喊着,但电话已经断了。
马嘉祺抓住她的肩膀:"他在哪个仓库?"
"城南第七号。"池欢墨擦掉眼泪,眼神突然变得锋利,"但我怀疑这是个陷阱。"
"我知道。"马嘉祺摸了摸口袋里的药剂,"但我们现在没得选。"
两人正准备离开,忽然听见头顶传来引擎的轰鸣。一架无人机缓缓降下,探照灯扫过地面。
"他们来了!"池欢墨拉起马嘉祺就跑。
子弹从四面八方射来,打在铁皮上发出密集的敲击声。马嘉祺能感觉到后背的灼热感越来越强,皮肤下的蓝光若隐若现。
"别回头!"池欢墨喊。
他们冲进一条排水管,身后的爆炸声震得地面都在颤抖。污水漫过脚踝,空气中弥漫着腐臭的味道。
"还有多久?"马嘉祺问。
"再往前两百米有个出口。"池欢墨喘着气,"但我们得先穿过这片..."
话没说完,前方突然亮起刺眼的红光。十几个红色的激光点出现在他们身上,像蜘蛛网一样交错。
"投降吧。"机械般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来,"你们逃不掉的。"
马嘉祺握紧口袋里的药剂。他知道一旦喝下去会发生什么,但他也明白现在别无选择。
"闭上眼睛。"他对池欢墨说。
"你要干嘛?"
"保护你。"马嘉祺举起药剂,毫不犹豫地拧开瓶盖。
蓝色液体滑入喉咙的瞬间,马嘉祺全身的血管像被液氮冻结。他靠在锈蚀的管道壁上,指甲深深抠进铁皮表面剥落的漆层。池欢墨捂住他的嘴,他尝到她掌心咸涩的汗。
"坚持住。"她的嘴唇贴着他发烫的耳廓,"我能感觉到他们在靠近。"
头顶传来靴底碾碎玻璃的声响。马嘉祺睁开眼,视网膜上浮现出诡异的光谱,十七个红点正在他们头顶交错编织。他抓住池欢墨的手腕,脉搏跳动的频率与那些光点同步。
"三点钟方向,三个人。"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金属摩擦的杂音,"穿的是防弹背心,但后颈有十秒的扫描盲区。"
池欢墨盯着他瞳孔里闪烁的数据流:"你看到了什么?"
"他们的行动轨迹,心跳频率,还有..."马嘉祺突然抽气,脊椎传来灼烧感,"还有你上次逃出研究所时的监控画面。"
黑暗中,池欢墨的脸色变得惨白。她想起那个暴雨夜,想起自己是如何踩着同伴的尸体爬出地下通道。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攥紧马嘉祺的手,"等我们..."
枪声突然炸响。混凝土碎屑混着污水溅在脸上,马嘉祺本能地将池欢墨护在身下。他能清晰看见子弹穿过空气的轨迹,看见每一颗弹头旋转的速度。
"数到三。"他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腔蔓延,"往左滚。"
当第三个数字出口时,他们同时翻滚。子弹擦着池欢墨的发梢射入水中,在她原本的位置炸开气泡。马嘉祺趁机甩出藏在袖口的微型刀片,切断了最近的一根电缆。
探照灯熄灭的刹那,他看清了那些人的脸——和便利店收银员、地铁安检员一模一样的五官,只是眼白里闪着诡异的蓝光。
"复制体。"池欢墨贴着他耳朵说,"他们把你当成母体。"
马嘉祺扯开领口,皮肤下的蓝光顺着锁骨蔓延。他感觉自己的骨骼正在重组,手指无意识地在潮湿的地面上划出复杂的电路图。
"他们在修改我的底层协议。"他盯着自己指尖泛起的荧光,"要删除我的情感模块。"
池欢墨忽然笑了。她伸手抹去马嘉祺嘴角的血渍,指尖沾到温热的液体:"那就让他们看看,被激活的感情程序有多可怕。"
远处传来沉重的机械脚步声,像是一座移动堡垒正在逼近。马嘉祺握紧她的手,两人背靠着背站起身。污水漫过脚踝,他听见自己胸腔里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
"准备好没有?"池欢墨活动着指节,关节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马嘉祺将最后一支药剂塞进她手里:"等我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就..."
"闭嘴。"她突然打断,"这次换我来救你。"
话音未落,整条排水管开始剧烈震动。混凝土墙壁出现蛛网状的裂痕,某个庞然大物正从管道尽头缓缓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