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砚标穿了身熨帖的深灰西装,袖口挽得整整齐齐,站在温佳珩身边当伴郎。
他平时总穿工装,此刻换上正装,倒显出几分清瘦的挺拔,只是手里攥着戒指盒的指节微微发白——大概是不太习惯这么正式的场合。
司仪喊“交换戒指”时,温佳珩的手突然有点抖。楚砚标打开盒子递过来,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还是像从前那样,带着点微凉的温度。
那瞬间,温佳珩忽然想起在岛上的寒夜,楚砚标把唯一的毛毯裹在他身上,自己冻得指尖冰凉,却还是用那双手替他焐着冻僵的耳朵。
“傻站着干嘛?”楚砚标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两人能听见。
温佳珩回过神,接过戒指,看见楚砚标眼底藏着点笑意,像藏着颗没说出口的糖。
交换戒指的掌声里,温佳珩偷偷看了眼身边的人。
西装领口的衬得楚砚标的脖颈很直,和当年在悬崖边拽住他时一模一样——无论什么时候,这人总站得稳稳的,像根让人踏实的桩子。
礼成后,林溪的闺蜜闹着要楚砚标说祝福语,他愣了愣,只说了句“好好待他”。
声音不大,却重得像砸在地上的钉子。温佳珩攥着林溪的手,忽然觉得眼眶有点热。
有些话,不用多,就够记一辈子了。
再后来,汽修店靠里的位置隔出间小屋子,刷了米白色的墙,摆上张原木婴儿床。
温佳珩抱着刚满周岁的小儿子,小家伙穿着件印着小熊的连体衣,攥着他的手指咯咯笑。
温佳珩把他举到墙边,指着挂在钉子上的那把旧扳手——是当年在岛上带出来的,锈迹被磨得差不多了,却一直没舍得扔。
“看,这是你楚叔叔当年救爸爸的‘武器’,”他用下巴蹭了蹭儿子柔软的头发,声音放得轻轻的,“要不是它,爸爸可回不来见你妈妈。”
小家伙哪听得懂,只是盯着扳手咿咿呀呀地叫,伸手想去够。
“又跟孩子胡说。”林溪端着果盘从外面进来,笑着伸手拍了下温佳珩的后背,手腕上的银镯子叮当作响。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她发梢,像撒了层金粉。“楚砚标听见了,又该说你把他当说书先生了。”
温佳珩嘿嘿笑,把儿子抱回怀里:“本来就是嘛。”
他低头亲了亲儿子的额头,眼角的余光瞥见楚砚标正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个新的玩具木马,大概是刚从木工房顺路买的。
楚砚标没说话,只是把木马放在婴儿床里,指尖碰了碰小家伙肉乎乎的脚丫,转身就往外走,衣角扫过门框时,带起一阵风,温佳珩好像听见他低低地笑了一声。
“你看,”温佳珩戳了戳儿子的脸蛋,“你楚叔叔就是嘴硬心软。”
林溪把切好的草莓递到他嘴边,甜丝丝的味道漫开来时,温佳珩觉得,日子就像这草莓,又暖又扎实。
温佳珩挠挠头,手一使劲把儿子举过头顶。
小家伙穿着红色的小肚兜,像只圆滚滚的小炮弹,被举高了就咯咯地笑,肉乎乎的小手精准抓住他的耳朵,拽得他“哎哟”叫了一声,眼里却全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