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在清晨微光中淡了些，栀子花香透过窗缝钻了进来。苏晚趴在陆清和的病床边，干涸的泪痕还挂在睫毛上。窗外天刚蒙蒙亮，护士站的红灯在走廊尽头闪烁，监护仪的滴答声规律得让人心慌。苏晚听着自己的心跳，咚，咚，慢得像是要把时间拖住。
突然，陆清和的手指动了动。
苏晚猛地抬头，碰倒了保温桶，小米粥洒在地上，热气裹着药味儿腾起。陆清和的眼皮颤动着，眼尾泛红，喉咙里像堵了什么。她伸手想去按呼叫铃，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别动。”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他的指节攥得发白，“让我看看你。”
晨光落在他的眉眼上，苏晚才发现他的眼球布满了红血丝，胸口的纱布渗出了新的血迹。她想掰开他的手，却被他拽得更紧，整个人往前倾去，鼻尖几乎碰上他的下巴。
“锁链真的没了？”他的指尖摩挲着她腕间空空的皮肤，那里只剩下一道浅白的印子，“第十七笔成功了？”
苏晚猛然想起阁楼里那朵从他胸口绽开的血莲花，胃里一阵翻搅。她转过头，闻到他呼吸里淡淡的血腥味：“医生说你需要休息。”
“回答我。”他猛地扯着她往床边挪了半寸，病号服领口敞开，纱布下凸起一个奇怪的形状，微微起伏，“你记起来了吗？手术台上的事。”
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苏晚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撞翻了床头柜上的水杯。玻璃砸在地上碎成星子，苏家父母出现在病房门口。苏母提着的保温桶哐当落地，乌鸡枸杞汤泼了一地。
“清清醒了？”苏母扑过来抓住陆清和的手，指甲掐进留置针胶带，“感觉怎么样？不舒服吗？医生！医生！”
苏父站在原地没动，公文包的带子勒得指节发白。他盯着苏晚，语气冰冷：“你在这里做什么？”
“爸——”
“回房去。”苏父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你身体刚好，该静养。”
陆清和突然笑了声，扯得胸口疼，闷咳起来。血沫从嘴角溢出，滴在白床单上，像开了一朵红梅：“静养？想把她关起来好做下一次实验？”
苏父手中的保温杯瞬间变形。他上前一步挡住苏晚的视线：“胡说八道什么。”
“胡说？”陆清和猛地拔高声音，扯掉手背上的针头，血珠飞溅到苏母脸上，“1987年第一次匹配实验，1999年第二次，2012年用活体心脏，2023年第十七次——苏家这些年花在心脏研究上的钱，够建十座医院！”
苏母尖叫一声，抓起桌上的水果刀扔过去。陆清和偏头躲开，刀刃在墙上划出深痕。苏晚这才看见母亲袖子里的手腕，那道疤痕陈旧得像墨，却与陆清和胸口的如出一辙。
“够了！”苏父怒吼在病房里回荡。他转向苏晚，语气忽然软下来，带着从未有过的哀求，“晚晚，过来，爸有话跟你说。”
苏晚没动。她盯着母亲颤抖的手，零散的记忆突然拼合——小时候半夜醒来听见母亲在书房打电话谈“匹配度”，衣柜底层那个锁着的箱子，还有父亲送她的银手链内侧刻的奇怪数字，分明是实验编号……
眼泪砸在陆清和冰冷的手背上，她这才发现自己还抓着他的手腕，而他掌心不知何时多了张血写的纸条：快走。
“晚晚？”苏父又走近两步，公文包敞开一条缝，露出半截注射器，“听话，回家说。”
走廊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监护仪突然警报刺耳。陆清和猛地坐起身，拽过氧气罩扣在苏晚脸上，动作快得像风。她闻到甜腻的味道，意识渐渐模糊，最后听见的是窗户碎裂的声音，还有苏沐在走廊尽头撕心裂肺的喊叫：“让开！那是我妹妹！”
当苏晚再次睁开眼，熟悉的房间映入眼帘。水晶吊灯晃得她生疼，床头柜上放着一杯褐黄色的药汁，散发出医院里类似的气味。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手腕被皮带绑在床柱上，真皮勒进肉里，火辣辣地疼。
门咔嗒一声开了。苏母端着碗白粥走进来，脸上挂着诡异的笑：“醒了？饿不饿？妈给你熬了粥。”
“放开我。”苏晚声音嘶哑，喉咙像被砂纸磨过，“陆清和呢？”
苏母舀起一勺粥递到她嘴边，药汁的甜腻味更浓：“先喝粥吧。医生说你需要补充营养，撑过下一次手术。”
“什么手术？”苏晚猛地偏头躲开，粥碗摔在地上，白米粒滚了一地，“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苏母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蹲下捡米粒，动作机械，“晚晚，你别怪爸妈。要不是你爷爷当年签的协议，我们苏家早就完了。”她突然抓住苏晚脚踝，指甲掐进肉里，“陆清和那个孽种，敢跟你说这些！他以为他是谁？不过是我们苏家养大的实验体罢了！”
“实验体？”苏晚脑海中闪现陆清和笔记本里的照片，少年抱着小女孩，眼神明澈如星，“你们把他当什么了？小白鼠？”
“他本来就是！”苏母歇斯底里尖叫，抓起药汁往她嘴里灌，“要不是我们苏家，他早就死在孤儿院了！给他吃的穿的，供他读医学院，让他做顶尖的心脏研究，他还想要什么！”
苦涩的药汁呛进气管，苏晚剧烈咳嗽。她看见母亲手腕上的疤痕泛着青紫，明白了什么：“妈，你也做过实验？”
苏母的动作僵住了，药碗哐当落地，褐色液体溅在她米白色的衣上。她突然笑了起来，泪流满面：“是啊，我也做过。你外婆也做过。我们苏家的女人，哪个不是这么过来的？”她抚上苏晚胸口，动作轻柔得像护着珍宝，“你继承了我的心脏，我继承了你太外婆的，我们都要活下去，为了苏家。”
“活下去？”苏晚觉得胸口疼得快要裂开，记忆涌上来——无影灯、手术刀，还有陆清和小时候趴她床边小声说“晚晚别怕，等我长大治好你的坏心脏”。她猛地挣扎，皮带勒得手腕出血，“用别人的命换自己的命，这算什么活下去！”
门突然被撞开。苏沐冲进来，满脸是血，手中握着沾灰的匕首：“妈！你对晚晚做了什么！”
苏母尖叫着扑过去：“小沐！你怎么回来了！关门！”
“爸呢？”苏沐的匕首指着苏母，手一直在抖，“他又去找陆清和了？他答应过不动他的！”
苏晚明白过来。昨天医 消毒水的气味在清晨微光中淡了些，栀子花香透过窗缝钻了进来。苏晚趴在陆清和的病床边，干涸的泪痕还挂在睫毛上。窗外天刚蒙蒙亮，护士站的红灯在走廊尽头闪烁，监护仪的滴答声规律得让人心慌。苏晚听着自己的心跳，咚，咚，慢得像是要把时间拖住。
突然，陆清和的手指动了动。
苏晚猛地抬头，碰倒了保温桶，小米粥洒在地上，热气裹着药味儿腾起。陆清和的眼皮颤动着，眼尾泛红，喉咙里像堵了什么。她伸手想去按呼叫铃，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别动。”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他的指节攥得发白，“让我看看你。”
晨光落在他的眉眼上，苏晚才发现他的眼球布满了红血丝，胸口的纱布渗出了新的血迹。她想掰开他的手，却被他拽得更紧，整个人往前倾去，鼻尖几乎碰上他的下巴。
“锁链真的没了？”他的指尖摩挲着她腕间空空的皮肤，那里只剩下一道浅白的印子，“第十七笔成功了？”
苏晚猛然想起阁楼里那朵从他胸口绽开的血莲花，胃里一阵翻搅。她转过头，闻到他呼吸里淡淡的血腥味：“医生说你需要休息。”
“回答我。”他猛地扯着她往床边挪了半寸，病号服领口敞开，纱布下凸起一个奇怪的形状，微微起伏，“你记起来了吗？手术台上的事。”
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苏晚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撞翻了床头柜上的水杯。玻璃砸在地上碎成星子，苏家父母出现在病房门口。苏母提着的保温桶哐当落地，乌鸡枸杞汤泼了一地。
“清清醒了？”苏母扑过来抓住陆清和的手，指甲掐进留置针胶带，“感觉怎么样？不舒服吗？医生！医生！”
苏父站在原地没动，公文包的带子勒得指节发白。他盯着苏晚，语气冰冷：“你在这里做什么？”
“爸——”
“回房去。”苏父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你身体刚好，该静养。”
陆清和突然笑了声，扯得胸口疼，闷咳起来。血沫从嘴角溢出，滴在白床单上，像开了一朵红梅：“静养？想把她关起来好做下一次实验？”
苏父手中的保温杯瞬间变形。他上前一步挡住苏晚的视线：“胡说八道什么。”
“胡说？”陆清和猛地拔高声音，扯掉手背上的针头，血珠飞溅到苏母脸上，“1987年第一次匹配实验，1999年第二次，2012年用活体心脏，2023年第十七次——苏家这些年花在心脏研究上的钱，够建十座医院！”
苏母尖叫一声，抓起桌上的水果刀扔过去。陆清和偏头躲开，刀刃在墙上划出深痕。苏晚这才看见母亲袖子里的手腕，那道疤痕陈旧得像墨，却与陆清和胸口的如出一辙。
“够了！”苏父怒吼在病房里回荡。他转向苏晚，语气忽然软下来，带着从未有过的哀求，“晚晚，过来，爸有话跟你说。”
苏晚没动。她盯着母亲颤抖的手，零散的记忆突然拼合——小时候半夜醒来听见母亲在书房打电话谈“匹配度”，衣柜底层那个锁着的箱子，还有父亲送她的银手链内侧刻的奇怪数字，分明是实验编号……
眼泪砸在陆清和冰冷的手背上，她这才发现自己还抓着他的手腕，而他掌心不知何时多了张血写的纸条：快走。
“晚晚？”苏父又走近两步，公文包敞开一条缝，露出半截注射器，“听话，回家说。”
走廊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监护仪突然警报刺耳。陆清和猛地坐起身，拽过氧气罩扣在苏晚脸上，动作快得像风。她闻到甜腻的味道，意识渐渐模糊，最后听见的是窗户碎裂的声音，还有苏沐在走廊尽头撕心裂肺的喊叫：“让开！那是我妹妹！”
当苏晚再次睁开眼，熟悉的房间映入眼帘。水晶吊灯晃得她生疼，床头柜上放着一杯褐黄色的药汁，散发出医院里类似的气味。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手腕被皮带绑在床柱上，真皮勒进肉里，火辣辣地疼。
门咔嗒一声开了。苏母端着碗白粥走进来，脸上挂着诡异的笑：“醒了？饿不饿？妈给你熬了粥。”
“放开我。”苏晚声音嘶哑，喉咙像被砂纸磨过，“陆清和呢？”
苏母舀起一勺粥递到她嘴边，药汁的甜腻味更浓：“先喝粥吧。医生说你需要补充营养，撑过下一次手术。”
“什么手术？”苏晚猛地偏头躲开，粥碗摔在地上，白米粒滚了一地，“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苏母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蹲下捡米粒，动作机械，“晚晚，你别怪爸妈。要不是你爷爷当年签的协议，我们苏家早就完了。”她突然抓住苏晚脚踝，指甲掐进肉里，“陆清和那个孽种，敢跟你说这些！他以为他是谁？不过是我们苏家养大的实验体罢了！”
“实验体？”苏晚脑海中闪现陆清和笔记本里的照片，少年抱着小女孩，眼神明澈如星，“你们把他当什么了？小白鼠？”
“他本来就是！”苏母歇斯底里尖叫，抓起药汁往她嘴里灌，“要不是我们苏家，他早就死在孤儿院了！给他吃的穿的，供他读医学院，让他做顶尖的心脏研究，他还想要什么！”
苦涩的药汁呛进气管，苏晚剧烈咳嗽。她看见母亲手腕上的疤痕泛着青紫，明白了什么：“妈，你也做过实验？”
苏母的动作僵住了，药碗哐当落地，褐色液体溅在她米白色的衣上。她突然笑了起来，泪流满面：“是啊，我也做过。你外婆也做过。我们苏家的女人，哪个不是这么过来的？”她抚上苏晚胸口，动作轻柔得像护着珍宝，“你继承了我的心脏，我继承了你太外婆的，我们都要活下去，为了苏家。”
“活下去？”苏晚觉得胸口疼得快要裂开，记忆涌上来——无影灯、手术刀，还有陆清和小时候趴她床边小声说“晚晚别怕，等我长大治好你的坏心脏”。她猛地挣扎，皮带勒得手腕出血，“用别人的命换自己的命，这算什么活下去！”
门突然被撞开。苏沐冲进来，满脸是血，手中握着沾灰的匕首：“妈！你对晚晚做了什么！”
苏母尖叫着扑过去：“小沐！你怎么回来了！关门！”
“爸呢？”苏沐的匕首指着苏母，手一直在抖，“他又去找陆清和了？他答应过不动他的！”
苏晚明白过来。昨天医院里，苏沐按响呼叫铃后就不见了，原来是去找证据了。她看着哥哥血迹斑驳的额头，和他手里熟悉的匕首——那是父亲收藏的古董军刀。
“晚晚，对不起。”苏沐哽咽着，眼泪掉在匕首上，“三年前我就发现爸偷看你病历，去年在阁楼找到那些实验报告……我一直不敢说，我怕……”
“怕什么？”苏晚的声音很轻，却像穿透了一切，“怕失去这个家？还是怕承认我们都是杀人犯的孩子？”
苏沐跪了下来，匕首当啷坠地。他捂着脸，肩膀剧烈颤抖：“我查了陆清和的资料，他根本不是孤儿院长大的。他是陆教授的儿子，当年陆教授发现爸的实验，就被……”他哽咽得说不下去，“爸把他改名，藏在我们家，就是为了等你长大，用他的心脏……”
“用他的心脏？”苏晚浑身发冷，原来“诅咒”是赤裸的谋杀，“那16个死者呢？”
“他们都是备选。”苏母冷笑，眼神空洞似井，“每年十个备选。陆清和是第十七号，也是匹配度最高的。下个月就能手术了，都是他坏事！”
窗外警笛骤然响起。苏母脸色煞白，冲到窗边掀起窗帘一角：“警察怎么会来？”
苏沐抬起头，挂着泪的脸竟扯出一抹诡笑：“是我报的警。刚才在爸的书房找了他和医生的交易记录，还有这些年实验录像。”他掏出U盘，在苏母惊恐的目光中晃了晃，“爸做的事，我们都有份。逃不掉了。”
警车停在别墅门口，红蓝灯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苏晚突然觉得很累，手腕上的皮带不知何时松开了。她摸着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想起陆清和最后的眼神——不舍、决绝，还有种她当时没看懂的温柔。
“哥，”她轻声开口，“陆清和……还活着吗？”
苏沐没说话，只是走过来解开她另一只手腕上的皮带。他的手指在颤抖，碰到破皮时，苏晚疼得瑟缩了一下。
“警察在来的路上，可能会问很多问题。”苏沐的声音很低，“晚晚，别怕。”
苏晚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突然笑了。眼泪砸在伤口上，有点疼，却清醒无比：“我不怕。”她想起陆清和掌心里那张血写的纸条，想起他撞碎窗户时决绝的背影，“我只是担心，再也见不到他了。”
楼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苏父愤怒的咆哮。苏沐把匕首塞回她手里，刀刃上的血迹已干成暗红色：“拿着，保护好自己。”他转身冲向门口，背影决绝如赴死，“我去拖住他们。你从后门走，去西山疗养院，陆清和应该在那里。”
苏晚握紧冰冷的匕首，看着哥哥消失在门后。楼下争吵声骤起，接着是一声重物倒地的闷响。她知道该走了，可双腿像灌了铅，一步也挪不动。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跳动着“清和哥”。苏晚猛地抓起电话按下接听键，听筒里传来熟悉的呼吸声和仪器的滴答。
“晚晚。”陆清和的声音轻得像风，“我在等你。”
眼泪决堤，苏晚捂住嘴不敢发出声音。她仿佛看见他躺在病床上，胸口的纱布下那颗为她跳动的心脏正缓缓绽放成血色莲花。
“我马上来。”她哽咽挂断电话，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冲了出去。
走廊空无一人，只有楼梯口传来苏母压抑的哭声。苏晚握紧匕首，一步步走下楼，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客厅一片狼藉，苏父躺在地上，额上全是血，苏母跪在他身边，手里捏着沾血的桌布。看见苏晚，她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晚晚，你要去哪儿？”
苏晚没说话，绕过地上的血迹一步步走向后门。每走一步，胸口的心脏跳得更用力——咚，咚，咚，像是打气，也像是倒计时。
“他活不过今晚了。”苏母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可怕，“没有抑制排异反应的药，他的心脏最多撑到午夜。”
苏晚顿住脚步，回头看向母亲。那个曾经把她捧在手心的女人此刻面无表情，像个精致的人偶：“你在说什么？”
“实验报告里写着呢。”苏母笑得更诡异了，“你的身体对他心脏的排斥特别强烈，每月都需要注射抑制剂。没有我的药，他活不成，你……”
话未说完，苏晚已经冲了出去。跑车轰鸣，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刺耳。后视镜里，苏家别墅越来越远，变成一个模糊的黑点。她握紧方向盘，指节发白，速度指针不断攀升，耳边风声呼啸，像冤魂哭泣。
胸腔里的心脏剧烈跳动，越来越快，越来越响——咚，咚，咚。苏晚突然笑了，眼泪被风吹得乱七八糟。原来陆清和说得对，他们都是被诅咒的人，从出生起，心脏就不属于自己。
西山疗养院的灯光明灭，像一座孤岛。苏晚停下车，冲进住院部。护士看到她满身血迹吓得差点叫出声。
“陆清和在哪儿？”苏晚抓起护士的胳膊，匕首蹭上白大褂的血迹。
护士哆哆嗦嗦指着ICU病房：“在……在里面……刚抢救过来……”
冲进ICU时，陆清和正好睁开眼。胸口的纱布换了，却依然能看到那朵若隐若现的血色莲花。监护仪的滴答声敲在苏晚心上。
“你来了。”他的声音虚弱，却带着笑意，“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苏晚扑到床边握住他冰冷的手，眼泪砸在他手背：“为什么不告诉我？抑制剂的事。”
陆清和笑了，眼角的泪痣在灯光下异常清晰：“告诉你又能怎样？让你眼睁睁看我死吗？”他反手攥紧她的手，力气大得不像刚抢救回来的人，“晚晚，听我说，没有抑制剂，我们最多活一个。”
“我不要！”苏晚摇头，眼泪掉得更凶，“我不要你死！”
“嘘——”他伸出手指轻按她的唇，指尖冰凉，“听我说完。实验报告在床头柜第二个抽屉，里面是抑制剂配方。你拿着它，去找张医生，他会帮你。”
“那你呢？”苏晚抓住他的手贴在脸上，“你怎么办？”
陆清和的眼神变得温柔，像融化的冰川：“我会活在你心里。”他抬起手，轻轻抚上她胸口的位置，动作虔诚得像护着珍宝，“这里，以后就是我的家了。”
监护仪突然警报刺耳。陆清和的手垂了下去，眼中的光芒一点点熄灭。苏晚抱住他，感觉他的身体一点点变冷，胸口的血色莲花正在凋零。
“不要……”她哽咽，脸埋进他冰冷的胸口，“不要离开我……”
陆清和没有回答。只有监护仪持续长鸣，在寂静的病房里回荡，像绝望的挽歌。
窗外鱼肚白泛起，苏晚抱着渐冷的陆清和，感觉自己心脏也在慢慢停止。她突然笑了，眼泪却掉得更凶。原来这就是苏家的诅咒，用别人的心脏续命，最后却发现自己早已失去了心跳。
床头柜里，实验报告静静躺着，封面上猩红字迹写着：第十七次心脏匹配实验，最终报告。
苏晚伸出手，缓缓打开抽屉。阳光透过窗洒在报告上，金色光斑跳动，像无数心跳。
[未完待续]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