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殷赋一同将那尸体埋葬后,他打算立刻动身,带逾邪走回去,不能再在山洞之中等死,迟早被那林中魔物发现。
但奈何其身负重伤,一路走下来,到深夜时,也才走了不远 。
山洞外比山洞内冷的多,现在不管逾邪再怎么犟,夜晚歇息时也只能和殷赋相拥取暖了。
这几日走下来,也还算是安全,毕竟那个宰了殷赋同僚的魔物就是逾邪,所以并没有发生殷赋脑中突遇魔物同归于尽的壮烈画面。
可是,没魔,也不代表没危险啊。
这夜,伤已经好了许多的殷赋手起刀落,竟破天荒的猎到了一头野猪。
无奈他内力未恢复,还是打不起火,钻木取火许久无果,为保命,两人依旧只能啃生肉。
殷赋尚下咽困难,他抬眼看向身边狼吞虎咽的逾邪,心底想,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从小到大一定吃过很多苦,意志坚毅。
逾邪倒是香迷糊了,一边吮着肥腻的脂肪,一边咽着血淋淋的肉块,根本意识不到殷赋的目光。
“……什么声音?”
殷赋突然从咀嚼声之外听到了什么,大手一把握住腿边的刀刃,清明的目光紧张地环视着四周,耳听六路,眼观八方。
“……卞小弟,卞小弟!”他足足拍了逾邪瘦弱的身子好几次,她才恋恋不舍地放下生肉,吸了吸鼻子,“怎么了?”
殷赋话未出口,他们不远处就传来了好几声清晰的粗喘。
“到我身后来!”他一把拽住逾邪,把她护在自己身后,一手执着剑指向传来杂音的地方。
逾邪抽抽鼻子,“不用慌,不是魔物。
“……是狼。”
话音刚落,那几头狼就像是为了验证逾邪的嗅觉一般,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一出现,几头狼就井井有条地分开,将两人团团围住。
“卞小弟,别怕,我会护你!”
满身伤的,还护我?逾邪心里想着,目光扫过面前的几匹恶狼,它们个个表情凶神恶煞,双目在黑夜中散发着瘆人的绿光。
……若不魂魄出体,根本毫无胜算啊。
“……殷兄,你身上有功夫,会轻功,找准时机先离开吧!”
“怎能如此!”殷赋紧紧把她护在身后,“我堂堂丈夫,怎会将你一小儿扔在此处,自己逃跑!”
“你身负重伤,我身子骨弱,若硬碰硬,双双都要死在这的!”话音未落,其中一狼就已扑来,逾邪眼疾手快,扑着殷赋一同躲开,经验丰富的魂魄操纵着这副毫无经验的躯壳迅速翻腾而起,本想给其一记扫堂腿。
……奈何这双腿力量不够,而且短。
肩被狼牙刺入,逾邪倒吸一口凉气。
“卞小弟!”
“别管我!”她用力地掰着狼嘴,不甘的魂魄无论如何熟练而强大,也带不动这副身体。
发红的眼眸突然从狼身上转移到不远处正努力与狼对抗的殷赋身上。
若能让他晕过去的话……
自己就能好好收拾这帮畜牲,让它们知道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狼王。
“卞小弟撑住,我这就来了!”
长刃划破长空,直直刺向逾邪身上的那匹狼,但紧接着的就是接二连三只扑到他身上的狼。
逾邪看着背对自己的殷赋,伸出犹豫不决的右手,正打算让他睡一觉,由自己的魂魄出战时……
“呔!”
二人不约而同地向前望去,蚩族弟子的队伍犹如神兵天降,冰冷的月光镀在他们身上,神圣而温柔。
“师弟,你跌下山崖后,我们找了你可久啊!对了,小九心急,脱离队伍先跑去找你了,你可有见到他否?”
“小九?小九他……”被扶上马车的殷赋沉默下来,双目中浮动着凄冷的光,“被魔物所害,我已将它的尸首埋葬了。”
此言一出,他的师兄也沉默下来,双手合十,默念几句,最后叹了口气,“人各有命啊,你可看得出那魔物是什么族类?”
“若看抓痕,应当是狼虎一类,而且还是大魔。”
师兄点点头,冲一众弟子招招手,指挥他们到林中去捉魔。
“话说,这位是?”他又看向一旁的逾邪,殷赋笑了一声,把身后的小儿推出来。
“多亏这小儿照顾,否则我恐怕早已死在洞穴之中了,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师兄闻言,点点头,看向逾邪的目光中充满赞许,“师弟受你关照了,我叫禹途,请问怎么称呼?”
“卞雨歇。”逾邪露出礼貌的微笑,冲其微微点头,“殷大哥也对我照顾有加呢。”
“他父母也被魔物所害,如今无家可归,所以我想着将他带回重明居,拜入蚩君门下,成我族人。”殷赋自然地伸出手搭在逾邪肩上,做出一副与她哥俩好的姿势。
“这……你可有问过小卞的意思?”
小便?逾邪听到禹途对自己的称呼,眉头一挑,真难听……
“那自是极好的,我仰慕蚩君已久,若能拜入他门下,那是求之不得!”她一脸温顺,禹途笑着点了点头。
“也好,以后又要多你一个师弟了,有需要指点的地方尽管来问我啊。”
话到这里,身后突然传来什么东西大力撞击笼子的声音,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往后看去,禹途啧了一声,“这帮畜牲,还不安分。”
他一路走到车队后方,连着的一座座大铁笼子处。
一个铁笼子中的魔正在疯狂用身体撞击铁笼,禹途施了个咒抛过去,那魔嘶吼一声,将瑟瑟发抖的身体蜷成一团,舔舐着自己刚刚被打出的伤口。
那魔族也是头狼,看模样,似乎还比逾邪小上几百岁,只是不知它有什么魔力,让逾邪的目光挪不开。
“那都是被捉拿的作恶妖魔,要被带回重明居的地牢,每月宸尊都会派人把它们带回上界教化,教化好了之后再放归。”
殷赋见逾邪一直盯着,以为她感兴趣。
逾邪点点头,目光却一直锁在那狼魔身上。
良久,蚩族弟子从林中回来了,说感受不到魔族气息。
“那应当是不在此处了……”禹途呢喃着,抬手,“大家都辛苦了,快扎营休息吧。师弟,你身负重伤,就先睡马车吧,如何?”
殷赋点点头,一只手放上逾邪的脑袋,揉了揉, “让卞小弟和我一起吧,他身板小,和那么多人挤帐篷,容易被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