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柑橘味混着金属腥气灌入鼻腔。丁程鑫猛地睁开眼，后颈撞在冰凉的地砖上。他撑起身子时手掌传来黏腻触感，低头看见指缝间残留的金粉正缓缓渗入皮肤。
这是训练室。可又不是那个训练室。
日光灯管在头顶频闪，每次熄灭都比前次多持续半秒。墙纸本该是浅灰格纹，此刻却像泡在血水里——不对，是金色液体正从接缝处汩汩涌出。丁程鑫爬起来时踩到满地玻璃碴，那是挂在墙上的合影相框。照片里七个少年穿着出道夜礼服，站位熟悉得让他胃部抽痛，可第七个位置空着，就像被裁纸刀生生剜去一块。
"叮——"
钢琴琴键无风自动，单音在死寂中格外刺耳。丁程鑫转身时看见镜面里的自己，瞳孔骤然收缩。他的倒影没有同步动作，而是歪着头笑，嘴角扬起的角度比正常人多了五度。
"欢迎回家，T-07。"
声音像是从骨髓深处传来。丁程鑫后退两步，后背撞上钢琴，琴键轰然炸响。镜中人抬起手抚上玻璃，指尖接触处立即腐蚀出蛛网裂痕。
"你不是严浩翔。"丁程鑫嗓音嘶哑。
镜面突然沸腾，金色液体顺着裂痕流淌而下。当那层屏障重新凝结成镜时，倒影已变成另一个模样——苍白的脸，漆黑眼圈，锁骨处狰狞的针孔还在渗血。正是三年前失踪的队长模样。
"我是他最完美的作品。"镜中的严浩翔伸手穿透玻璃，指尖轻抚丁程鑫脸颊，"也是你存在的意义。"
丁程鑫本能地躲开，却发现那只手已经贴在他太阳穴。记忆碎片如钢针般刺入脑海：消毒水味道的房间，六张病床，注射器扎进静脉时的冰凉。某个画面定格——他躺在培养舱里，胸口图腾泛着冷光，玻璃罩外站着六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
"不！"丁程鑫捂住头跪倒在地，指甲深深抠进头皮，"我是丁程鑫！不是什么实验品！"
"你连生日都不记得对吗？"严浩翔的声音带着蛊惑性的温柔，"每到雨天膝盖就会疼，因为第一次手术是在暴雨夜做的。你以为是训练伤？"镜面开始播放影像，某个少年蜷缩在手术台上，止痛药剂从静脉泵不断注入，"看看这个可怜虫，连麻醉都没能让他安静下来。"
丁程鑫疯狂摇头，指缝间渗出鲜血。他忽然抓起地上最大的玻璃碴，狠狠划向手腕。血珠溅在镜面上时，两人同时露出冷笑——涌出的不是鲜红，而是浓稠的金色液体。
"连自杀都要失败。"镜中严浩翔叹息，"你们六个都试过。"他打了个响指，整面墙的镜子同时亮起，每个镜框里都映着不同的死亡现场：上吊、割腕、跳楼、吞药……最后定格在丁程鑫熟悉的画面——训练室后台更衣室，严浩翔把幸运手链系在他腕上："你是最好的作品。"
"那是三年前的事！"丁程鑫嘶吼，胸口图腾突然剧烈跳动。疼痛让他蜷成虾米，皮肤下金色纹路蔓延至脖颈，"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话？为什么要让我们相信你死了？"
"因为我要收集最纯粹的情绪。"严浩翔的身影开始扭曲，变成无数金丝缠绕的虚影，"当你们对着空气和声，在领奖台为第七个麦克风落泪，在年度专辑金奖颁发时尖叫嘶吼……那种绝望太美味了。"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机械冰冷，"T系列失败了六次，直到G系列诞生。你们七个才是最终成品。"
丁程鑫的瞳孔正在金化。他看见自己伸向镜子的手掌完全变成了金属质感，却依然保持着人类的温度。镜面突然剧烈震动，有什么东西在背面撞击。
"程鑫！"
张真源的声音穿透镜面。丁程鑫浑身一震，图腾的跳动出现短暂停顿。镜中严浩翔的表情终于出现裂痕，那些金丝突然疯狂舞动，将他的面容撕扯成碎片。
"别听他的！"丁程鑫大喊，声音却淹没在轰鸣中。整面镜子开始龟裂，每道裂痕都渗出金色液体。他踉跄后退，后背撞上正在发出警报的配电箱。
"你不是他！"张真源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哭腔，"你是丁程鑫！是马嘉祺从小玩到大的兄弟！是宋亚轩跳舞时会故意放慢节奏等的人！"金丝突然从天花板垂落，像毒蛇般缠住丁程鑫四肢，"想想上周你还嫌火锅太辣，抢了刘耀文的柠檬水！"
严浩翔的投影在镜面裂缝间闪烁，有时是队长模样，有时变成金色人形，最后定格成某种非人的存在。丁程鑫的意识正在流失，可张真源的话让他抓住最后一丝清明。他用带血的手指在墙上刻下什么，金液立即顺着刻痕填满字迹。
"我不是投影。"
当最后一个字完成时，镜面轰然炸裂。数以万计的碎片化作金色浪潮，将丁程鑫彻底吞没。最后一滴液体滑落，在墙面映出隐藏多年的符号——G-07。
实验室深处传来新的机械轰鸣，仿佛有庞然巨物正在苏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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