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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瞳与幻壁

奇,门,遁甲

浓雾不再是灰白,而是翻涌着一种不祥的、掺杂着铁锈红和惨绿的浑浊色彩。于吉跌跌撞撞,右眼深处那被青铜锁链洞穿的幻痛如同跗骨之蛆,几乎要将他撕裂。他并非主动寻找,而是被这股剧痛牵引着,一头撞进了一间几乎要被雾气吞噬的破败店铺。

“鉴渊阁”。

招牌是两块开裂的乌木,字迹如同干涸的血迹。没有门铃,推开门,一股混合着陈腐墨香、草药苦涩和淡淡血腥味的诡异气息扑面而来。

店内远比外面看起来深邃。两侧高耸到天花板的书架塞满了不是书籍,而是无数大小不一、材质各异的眼球模型!水晶的、陶瓷的、木雕的、甚至还有活体植物脉络构成的,每一只眼球都栩栩如生,瞳孔朝着不同方向,仿佛在无声地窥探着闯入者。

柜台后,两人气质迥异。

许傅宾(对应许劭):身形瘦削,穿着一件浆洗得发白、样式古旧的深蓝长衫。最令人心悸的是他的眼睛——并非失明,而是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浑浊的乳白色翳膜,像蒙尘的珍珠。但他并非看不见,他手中正拿着一块柔软的鹿皮,极其温柔地擦拭着一枚人头大小的水晶眼球。那水晶眼球内部,有细如发丝的银色星尘在缓缓流转。他“看”向于吉的方向,浑浊的眼翳似乎能穿透表象。

许武动(对应许靖):则富态许多,穿着不合时宜的华丽锦袍,颜色俗艳,脸上堆着一种近乎谄媚的、浮夸的笑容。他正用一把小银勺,小心翼翼地将一些闪烁着七彩微光的粉末,撒在柜台上一块不起眼的灰色鹅卵石上。粉末接触石头的瞬间,石头竟散发出柔和温暖的光晕,隐约显露出金殿玉阶、祥云仙鹤的虚影,但虚影边缘扭曲,带着一种廉价投影般的失真感。他周围的空气也微微荡漾,让他的身形看起来有些模糊不定。

“啊!一位…被‘月影’眷顾的客人!”许武动率先开口,声音洪亮热情,带着夸张的咏叹调。他放下银勺,那鹅卵石上的幻象瞬间消失,变回死灰。“鄙人许武动,最擅妆点凡尘,点石成‘玉’,化朽为奇!” 他手指舞动,几粒七彩粉末飘向于吉,在于吉身周幻化出几片虚假的、散发清香的莲花瓣,但花瓣很快扭曲,渗出丝丝暗红的、铁锈味的烟雾(赤煞污染迹象)。

于吉被这浮夸的幻象弄得更加不适,右眼剧痛更甚,锁链绞紧的声音几乎在耳边响起。

“噤声,武动。”许傅宾的声音平静无波,如同深潭。他放下了水晶眼球,那双覆着乳白翳膜的眼睛“精准”地“锁定”了于吉的右眼。于吉瞬间感觉自己的右眼球仿佛被浸泡在冰水里,又像是被无形的探针深入搅动!他闷哼一声,捂住右眼,指缝间有生理性的泪水渗出。

“痛…源于彼界。”许傅宾的声音带着奇异的穿透力,仿佛直接在于吉的脑海中响起,“非尔目疾,乃月蚀之印。此印如锁,缚尔神魂,亦为通道,引‘日灼’之刑…及同道者之痛。”

“同道者?”于吉喘息着问。

许傅宾没有直接回答,他枯瘦的手指轻轻拂过那枚巨大的水晶眼球。眼球内部的银色星尘骤然加速旋转,光芒大盛!乳白色的翳膜后,许傅宾的眉头猛地一皱,仿佛承受了巨大的痛苦,一丝暗红的血线从他紧闭的左眼角缓缓流下!与此同时,水晶眼球内部,竟投射出两幅模糊却令人心悸的全息影像:

影像一:一个苍白瘦削的青年(孔明)在布满冰冷数据流的房间里,突然捂住肋骨蜷缩倒地,虚拟屏幕上炸开一片青铜卦签的乱码!

影像二:一个清秀的少女(伯言)在生机盎然的温室中,手腕上骤然浮现出燃烧藤蔓状的红痕,她面前的珍稀兰花瞬间枯萎焦黑!

“嘶…” 许傅宾倒吸一口冷气,猛地移开手指,水晶眼球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他左眼角的血痕更加明显,覆着翳膜的眼睛似乎也黯淡了一分。“彼二人…亦承汝之‘印’痛。一者受‘星锢’于肋,一者染‘藤焚’于腕…皆因汝之‘月蚀’牵动彼界‘日灼’之刑。”

“日灼之刑?”于吉的心沉了下去,他想起了那个被锁链贯穿、脸上是罗盘的男人。

“直视骄阳者,必有目盲之劫。”许傅宾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了然,“吾之‘鉴瞳’,亦因昔年妄窥‘赤阳’真容…方得此翳。” 他指了指自己浑浊的双眼。“汝名中之‘吉’,乃‘日灼’所赐虚妄之号,亦是枷锁。欲稍解此痛,需断名避讳。”

“断名?”于吉茫然。

“非弃名,乃更字以避其锋,匿光以存己身。”许傅宾取出一枚边缘锋利的古朴龟甲,示意于吉将一滴血(取自他捂住右眼时沾染的泪水)滴在龟甲中央的凹槽里。血液滴入,龟甲上瞬间浮现出无数细密裂纹,裂纹中渗出冰冷的银光,最终汇聚成一个残缺的、被锁链缠绕的古老符文——正是“吉”字的另一种写法!

“此名已为‘日灼’标记。汝需自择一字,须含‘晦’、‘藏’之意,如月隐重云,方可暂匿其芒,缓尔与同道者之痛。”

于吉看着龟甲上那个被锁链缠绕的“吉”字,又想起水晶球里看到的、因自己而痛苦的两人。他咬了咬牙:“‘晦’。我叫于晦。”

话音落落,龟甲上那个被锁链缠绕的“吉”字猛地一颤,锁链的纹路似乎松动了一丝,字迹本身扭曲变化,化成了一个更加内敛、笔画如同云层遮掩月轮的“晦”字。同时,于晦(于吉)右眼深处那剧烈的、如同被洞穿的幻痛,瞬间减轻了大半!虽然幻象的阴影仍在,但变成了一种沉重的钝感。

“善。”许傅宾颔首,用一块黑布盖住了那枚水晶眼球,仿佛不愿再看。

许武动此时凑了上来,脸上那浮夸的笑容收敛了些,带着一种奇异的郑重。他拿起那块撒过七彩粉末的灰色鹅卵石,双手合十。七彩光芒再次涌现,这次不再是虚幻的仙宫,而是投射在于晦身周,形成一圈不断旋转的、模糊扭曲的八卦光影,光影中心,隐约指向店铺深处一扇极其普通的木门。

“名已匿光,痛暂缓。然锁链未除,印痕犹在。”许武动的声音也低沉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同道者亦将循其痛而至此。此门…”他指向那扇木门,“…通八界,亦是汝等唯一可‘交谈’之所。然切记——隔门而语,声可通,形不可见!妄启者,恐引‘赤阳’之目降临此间!” 随着他的警告,那笼罩于晦的八卦光影猛地闪烁了一下,边缘再次渗出暗红的铁锈烟雾,仿佛在印证危险的真实。

浓雾翻涌着铁锈红与惨绿的浊色,于晦被右眼深处那被青铜锁链洞穿的幻痛驱赶着,踉跄撞入“鉴渊阁”的门楣。那混合着陈墨、药草与血腥的气息,以及满墙无声窥探的眼球模型,让他本就紧绷的神经几近断裂。

柜台后,许傅宾覆着乳白翳膜的眼“看”向他,枯瘦的手指轻抚着巨大水晶眼球,内部银色星尘流转。许武动则堆着浮夸笑容,将七彩粉末撒向一块灰色鹅卵石,幻化出金殿仙鹤的虚影,边缘却渗出暗红铁锈般的烟雾。

“痛…缚尔神魂,引‘日灼’之刑…及同道者之痛。”许傅宾的声音穿透于晦的意识。他手指拂过水晶球,星尘骤亮!许傅宾左眼角瞬间淌下暗红血丝,水晶球内投射出两幅景象:

1. 一个苍白青年(葛明)在数据流房间捂住肋骨蜷缩,虚拟屏炸开青铜卦签乱码!

2. 一个少女(陆伯温)在温室中,手腕浮现燃烧藤蔓红痕,面前兰花瞬间焦黑!

“同道者…一者受‘星锢’于肋,一者染‘藤焚’于腕…皆因汝‘月蚀’牵动彼界‘日灼’。”许傅宾喘息着盖住水晶球,翳膜更显浑浊,“汝名‘晦’暂匿其芒,缓尔等之痛。然彼二人之‘名’,亦是枷锁,尤以姓氏为甚!”

他取出一枚锋锐龟甲,示意于晦滴入带泪的血。血液渗入,裂纹绽开冰冷银光,汇聚成一个残缺、锁链缠绕的“葛”字古体!

“‘诸葛’?非其本也!”许傅宾声音带着一丝洞察天机的锐利,“溯其源,本为‘葛’!此姓如枝蔓攀附巨木,反成‘日灼’锁链之锚!欲断其枷,需复其本姓,斩枝去蔓!”龟甲上,“葛”字的锁链纹路剧烈挣扎。

几乎是同时,在赛博都市的“鉴渊阁”内:

苍白青年看着自己面前龟甲上裂纹浮现、同样被锁链缠绕的“诸葛”二字,耳边响起许傅宾跨越空间的低语:“‘诸葛’乃攀附之姓,如藤缚树,反为枷锁!汝之本源,当为‘葛’!复此姓,断其蔓,方可稍解‘星锢’之痛!”

青年——葛明——没有丝毫犹豫。家族?荣耀?在无休止的肋间剧痛与那冰冷罗盘男人的幻象面前,一文不值。“葛明。”他吐出两个字,斩钉截铁。龟甲上“诸葛”二字崩散,锁链断裂,“葛”字银光大盛!肋间那如影随形的、被无形锁链洞穿的剧痛,瞬间消退大半,只余沉重闷感。

生态穹顶的“鉴渊阁”内:

少女陆蕖(原名伯言)看着手腕灼痛引动龟甲浮现的“陆”字,其上并无锁链,却缠绕着丝丝缕缕、如同引火之薪的暗红纹路。许傅宾的声音在她脑海响起:“‘伯言’…‘言’者,号令也,薪火也!汝名中之‘言’,乃引‘藤焚’之源!需以‘温’代‘言’,如深泉息火,厚土承温!然此‘温’…非凡温,乃转承之温,后世自有大才者,承此‘灼’之重负!”

少女心中剧震。转承代价?后世大才?但手腕的灼痛提醒着她别无选择。“陆伯温。”她轻声念出,带着一丝对未知承担者的歉疚。话音落,龟甲上“言”字纹路如同燃尽的灰烬飘散,“温”字浮现,温润如深潭碧玉。手腕上那焚烧般的剧痛骤然平息,红痕虽在,却只余温热,仿佛被一股无形的、来自遥远未来的清凉力量所中和。

于晦所在的鉴渊阁内。

许傅宾感应着跨越空间的波动,对于晦道:“彼二人已断枷锁。一人复本姓‘葛’,名‘明’,星锢稍解。一人更字‘伯温’,以深泉厚土之‘温’,承转焚藤之灼于不可知之后世。”他特意加重了“不可知之后世”几字,浑浊的眼翳下似有深意。

许武动适时拿起那块七彩鹅卵石,粉末洒落,在于晦身周形成旋转的模糊八卦光影,中心指向深处那扇木门:“名匿光,姓断枷,痛暂缓。然印痕犹在。同道者将至。此门通八界,隔门而语,声通形隐!妄启者,赤阳之目必临!” 光影边缘的暗红铁锈烟雾剧烈翻腾。

于晦站在木门前,心脏狂跳。他对着门缝,声音嘶哑:“有人吗?我是于晦。”

短暂的死寂。

“葛明。” 一个冰冷、疲惫却异常清晰的声音穿透门板,带着斩断枷锁后的决绝与一丝奇异的空茫(肋间剧痛大减带来的陌生感),“坐标:旧港‘数据滩涂’。侦测到高维精神污染核心残留,频谱…与我残留痛觉同源。确认污染源为‘月蚀’?”

“陆伯温!” 一个清亮、急促的声音紧随其后,声音里带着草木生长的蓬勃感,却又有一种深潭般的沉静(焚痛被“温”字转化后的特质),“我在‘深苔原’培育站!共生温玉藤刚才释放了强效镇静孢子!孢子里…有油腻霓虹和血腥可乐的强烈信息素!还有…还有锁链和罗盘的冰冷回响!你们…也斩断了什么吗?”

于晦将额头抵在冰凉的门板上,新名字带来的些许安宁与门后传来的两个同样斩断过往的名字产生共鸣。他声音带着颤抖的愧疚和深切的共鸣:

“我看见了…那个男人…被锁链穿着…脸上是罗盘…每次我痛,你们就…现在好了点吗?葛明?陆…伯温?”

门板内外,陷入一片沉重而复杂的寂静。斩断姓氏的决绝(葛明),转嫁代价的沉重(陆伯温),以及那依旧将他们捆绑在一起的、源自彼界的酷刑幻象…共同构成了这扇门外,三人命运交织的起点。

鉴渊阁内,许傅宾彻底蒙上了水晶球,乳白翳膜下的脸无比疲惫,左眼角的血痕已干涸发黑。许武动紧张地盯着于晦身周那闪烁不定、暗红翻涌的八卦光影。书架上的无数眼球模型,仿佛都微微转动,瞳孔深处,倒映着门后三个新生的名字,以及…浓雾之外,那仿佛因姓氏枷锁断裂而被激怒的、缓缓睁开的、滴落着熔岩的赤阳之瞳的虚影。陆伯温所转嫁的“灼”之重负,已在时间长河中,悄然锚定了一位注定不凡的明代谋臣…刘基,刘伯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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