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门!”燕迟厉喝。
两名膀大腰圆的羽林卫立刻上前,抱着沉重的撞木,狠狠撞向那黑沉沉的院门!
“咚!咚!咚!”
巨大的撞击声在寂静的山林间回荡,如同敲响了地狱的丧钟。
那院门竟异常坚固,连撞数下,才发出一声刺耳的呻吟,轰然向内倒塌。
一股难以形容的、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气味瞬间喷涌而出。
浓重的血腥味、刺鼻的药材味、焚烧某种油脂的焦糊味、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甜腻香气,混合成一股令人作呕的洪流,瞬间将破门而入的众人淹没。
眼前的景象,让见惯了尸山血海的羽林卫精锐也瞬间倒抽一口冷气,胃里翻江倒海。
禅院中央,没有佛像,没有蒲团。
只有一个巨大的、用暗红色不知名颜料绘制的诡异法阵。
法阵线条扭曲繁复,散发着令人头晕目眩的邪异气息。
法阵的核心,赫然是一口巨大的、沸腾翻滚的青铜药鼎。
鼎下炉火熊熊,鼎内黑红色的粘稠液体正“咕嘟咕嘟”冒着气泡,散发出刺鼻的药味和浓烈的血腥。
而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药鼎周围的地面上,竟然散乱地丢弃着一些器官。
被切割下来的、尚在微微抽搐的心脏。
缠绕着暗红色血管的眼球。
甚至还有几段惨白的、带着指骨的手掌。
暗红的血液浸透了法阵的纹路,缓缓流淌。
禅院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层层叠叠的……袈裟。
正是那深褐色、带着暗红光泽的“百衲伏魔袈裟”此刻,这些袈裟无风自动,微微飘荡,袈裟表面那些拼接的布块,仿佛无数只诡异的眼睛,在鼎炉火光的映照下,冷漠地注视着闯入者。
而在那沸腾的药鼎之后,法阵的尽头,一个身影背对着众人,盘膝而坐。
他身形高大,披着一件崭新的、同样深褐色的百衲袈裟。
露出的头顶戒疤分明,脖颈皮肤却透着一股不正常的青灰色,仿佛死尸。
那低沉粘稠的呢喃声,正是从他口中发出。
“明悟!”
燕迟暴喝一声,长刀悍然出鞘,雪亮的刀锋直指那个背影,“妖僧!你的事发了!”
那呢喃声戛然而止。
盘坐的身影,缓缓地、以一种极其僵硬怪异的姿态,转过了身。
火光映照下,那是一张曾经或许宝相庄严的脸。
但此刻,这张脸上却布满了蛛网般细密的、暗红色的诡异纹路。
那些纹路如同活物,在他皮肤下微微蠕动。更令人心胆俱裂的是他的眼睛。
眼白部分布满了浑浊的血丝,而本该是瞳孔的位置,却是一片纯粹的、妖异的金红色。
如同两颗烧熔的金珠,镶嵌在眼眶里,闪烁着非人的、贪婪而疯狂的光芒。
“呵呵…呵呵呵…”明悟和尚的喉咙里发出沙哑漏风的笑声,那声音如同破败的风箱,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
他缓缓抬起一只枯瘦的手,指向沸腾的药鼎,又指向墙上那些飘荡的袈裟,最后,那燃烧着金红色火焰的妖异双瞳,死死锁定了燕迟和秦莞。
“不是妖僧…是佛…是即将…圆满的不灭金身…”他的声音扭曲,充满了狂热的痴迷,“尔等凡夫俗子…打扰佛爷炼丹…罪该…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