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的青砖被晨露浸得发潮,刘昭月正手把手教沈棠扎马步,“腰再直点,别跟没骨头似的——哎对,就这劲儿!”沈棠咬着牙稳住身形,裙摆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脚踝上缠着的护腕。
漆言在旁练剑,剑光劈开晨雾,带起的气流拂过沈棠的发梢。他忽觉眼角余光瞥见墙头有黑影一闪,剑尖“噌”地指向墙角:“谁在那儿?”墙后传来一阵慌乱的响动,随即没了声息。刘昭月骂了句“晦气”,刚要追过去,却被沈棠拉住——她瞧见地上落了个竹哨,是禁军巡营时用的,哨口还沾着点湿泥,显然是被人故意丢在这儿的。
“别管了,接着练。”沈棠不动声色把竹哨踹进草丛。她猜着是皇后的人,故意放个哨子引他们分心,好让巡营的禁军撞见“私闯演武场”的场面。
果然,没过半柱香,就有一队禁军列队走过,为首的校尉眼神在三人身上扫了又扫,见他们规规矩矩练着,没找到由头,只能悻悻离开。刘昭月待他们走远,对着墙根啐了口:“藏头露尾的东西,有本事出来单挑!”沈棠刚想劝她小声点,脚下忽然一滑——原来刚才站的地方,不知何时被人泼了层油,晨光下泛着滑腻的光。漆言眼疾手快,伸手揽住她的腰,剑鞘往地上一顿,发出“当”的脆响,惊得墙头上几只麻雀扑棱棱飞起来,露出墙后缩着的两个小太监,正慌慌张张往回缩。
“懒得理他们。”沈棠站稳脚跟,拍掉手上的灰,反而来了兴致,“昭月,教我那招‘惊鸿踢’呗?”刘昭月眼睛一亮,立马忘了刚才的不快,拉着她摆姿势:“看好了,提膝要快,落脚要准,就像这样——”她猛地转身踢向木桩,却没留神桩子旁被人悄悄挪了块松动的青石,脚下一崴,哎哟一声差点摔倒。漆言眼疾手快扶住她,低头看见青石下垫着的细沙,正是皇后宫里用来铺甬道的那种。他没说话,只是默默把青石归位,还往旁边踢了块石头挡住,免得再有人遭殃。
“这群孙子!”刘昭月揉着脚踝骂道。沈棠却忽然笑了,捡起地上的剑鞘递给漆言:“看来有人见不得咱们练得开心。要不这样,咱们比谁招式练得快,让他们看着眼馋。”
漆言扬眉,接剑出鞘:“好啊,输了的中午去买糖画。”
“谁怕谁!”刘昭月一甩袖子,拉着沈棠摆开架势。
剑光、拳风、笑声混在一起,撞在演武场的石墙上,又弹回来裹住三人。墙头上的影子还在偷偷张望,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三道身影越练越精神,仿佛那些阴私的小动作,不过是给这晨光里的热闹,添了点无关紧要的杂音。晨雾还没散尽,演武场边的兵器架突然“哐当”一声晃了晃,最上面那柄长枪没挂稳,直直朝着沈棠的方向砸下来。刘昭月眼疾手快,一脚把长枪踢开,枪杆撞在石柱上,震落几片沾着晨露的叶子,叶尖竟泛着点黑——是被人抹了油,才让枪缨滑开了挂钩。
“这群腌臜东西!”刘昭月撸起袖子就要去找人,却被漆言拉住。他指着兵器架底座,那里新钉了块松动的木楔,稍微一碰就晃悠,显然是有人故意做了手脚。
沈棠捡起地上的枪头看了看,枪尖被磨得钝了些,倒不至于伤人,更像是想惊他们一下,让沈棠在练枪时出丑。她忽然笑了,把长枪递给漆言:“正好,我还没学过枪法,你教我两招?”
漆言接过枪,手腕一转,枪杆在他掌心灵活地转了个圈,带起的风扫过兵器架,又有两把短剑“当啷”落地——剑鞘里被塞了团棉絮,看着鼓鼓囊囊,实则拔剑时会卡住。
“看来有人怕咱们兵器趁手。”漆言眼底闪过一丝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