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堂上,执素百无聊赖,便估计重施,揉了纸团便朝旁侧的执念案上砸去,执念摊开一瞧,即刻便黑了脸,那纸上歪歪扭扭的写着一排字:
不许跟我抢爹爹!
“……”
执念无言见,竟破天荒的斜过身去,同执素交头接耳。
“执素,你以后莫要乱唤人,你这般会给父后带去困扰的!”执念压低了声线。
“可他就是爹爹啊,你拿块铜镜照照,瞧瞧你那张脸,多像他。”
当初她哭着喊着要寻父后,韩火为了哄她,无意间说漏了嘴,那时她便知晓,她的父后另有其人,而父王寝殿中常年挂着的那副肖像,眉眼间与阿兄竟有七八分相似;可她此前在韩火的跪地哀求中,承诺不将此事外传,以此保下了其一条小命。
“…你眼神有问题,他分明是来同你我抢父王的。”执念一个白眼甩过去。
“…你脑袋有问题。”执素毫不示弱。
……
晚膳过后,执念正于案前练字,竟是连慕容黎入了殿门也未曾察觉,直至修长白皙的手将一碗绿豆汤置于案上,执念才惊觉殿中来了旁人,其抬首望去,视线正巧撞入那双慈爱的双眸中。
“父王?”
执念扑腾着尚不能及地的双脚,正欲起身行礼,却被慕容黎按了回去。
“歇会儿再练。”
慕容黎将那碗绿豆汤推至执念身前,只道:
“解暑的。”
“多谢父王。”
执念执起玉勺,漫不经心的喝着,而慕容黎在一侧检查他的课业,执念偷瞄了慕容黎几眼,迟疑了许久,直至那碗绿豆汤见了底,才故作不经意的开了口。
“父王,打算何时离宫?”
“什么?”慕容黎手中动作一顿,只片刻便已恢复如常。
“他们说,执明国主此次来瑶光…是来带父王走的。”
“你听谁胡说的?”慕容黎眉头微蹙,眸中似染上了怒意。
“父王要罚他们么?”
慕容黎不答,不置可否,定是要罚的。
“宫中之人众多,儿臣记不清了;不过…儿臣已命人将他们割了舌头,丢去宫外了。”执念言语软糯不清,双眸弯成两轮月牙,可所述之事却与其乖巧的性子甚是相悖。
“念儿,你…”慕容黎从那稚嫩的面容上只瞧出了笑意,再探究不出其他情绪。
“父王,儿臣讨厌那位天权国主,他只想让你舍下一切,一点儿也不诚心…儿臣不要认他做爹。”执念闹情绪般的侧回首,将空碗推至一旁,而后执笔自顾自的在纸上画起了歪歪扭扭王八。
见慕容黎不答,那小家伙又幽幽的嘀咕着,怨念颇深。
“父王你究竟喜欢他什么?”
“你…都知道了?”慕容黎未有过多诧异,以执念的聪敏,定是不难察觉。
“儿臣瞧见他第一眼便生疑了,相较于已故的父后,他的容貌显然更像我们的父亲。”
“念儿,你所问,我无从作答。”慕容黎放下手中纸张,抬手轻抚着执念的发丝,只道:
“你给他一些时间,或许便能得到答案了。”
执明他,是值得被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