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欲裂。
我猛地睁开眼，视线一片模糊，鼻腔里充斥着一股难以形容的霉味，混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香火气。这不是我那西泠印社的檀香味，也不是胖子店里那股子廉价香水和茶叶混合的怪味。
不对劲。
我挣扎了一下，才发现自己被绑在椅子上，手腕被粗糙的麻绳勒得生疼。低头一看，深色的木头椅子，样式古朴，扶手上还刻着模糊不清的花纹。嘴里塞着布条，呜啦呜啦说不出话，只能发出点可怜巴巴的哼哼声。
什么情况？绑架？
我吴邪虽然这些年倒斗没少得罪人，但论家世背景，道上朋友多少得给我爷爷和二叔几分面子。再者说了，我最近安分守己，除了偶尔被胖子拉去鉴定几件“来路不明”的玩意儿，基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就惹上这麻烦了？
眼睛渐渐适应了昏暗的光线。这像是个破庙或者祠堂之类的地方，正前方有个神龛，上面的牌位歪歪扭扭，积了厚厚的一层灰。蜘蛛网从房梁垂下来，随着穿堂风轻轻晃动，像谁挂了一屋子的蕾丝窗帘，就是款式老了点，也脏了点。
几盏油灯在角落里燃着，昏黄的光芒忽明忽暗，把周围的影子拉得老长，张牙舞爪的，看着有点瘆人。外面淅淅沥沥下着雨，雨点打在破旧的窗棂上，噼啪作响，还夹杂着几声沉闷的雷声。
这地方……怎么看怎么像拍鬼片的现场。
“醒了？”
一个声音突然从阴影里冒出来，吓了我一跳。我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连帽衫的年轻身影靠在柱子上，手里把玩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那身影动了动，朝我走了过来。
等他走到油灯的光晕里，我看清了他的脸。
“黎簇？！” 我差点把嘴里的布条吐出来。
这不是那个倒霉催的高中生吗？怎么会是他？上次听说他跟着老九门的人去沙漠里走了一遭，九死一生回来，怎么现在改行干绑架了？难道是被沙漠的沙子迷了眼，脑子坏掉了？
黎簇走到我面前，脸上没什么表情，就是眼神有点飘忽，不敢直视我。他把匕首收起来，蹲下身，扯掉了我嘴里的布条。
“吴老板，你别怕。” 他声音有点干，挠了挠头，“我不是来害你的。”
“不是害我？” 我活动了一下僵硬的下巴，气得声音都抖了，“不是害我你把我绑到这鬼地方来？还塞我嘴？黎簇我告诉你，我二叔可是吴二白，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头……”
“好了好了吴老板，别喊了，” 黎簇赶紧打断我，左右看了看，好像怕被谁听见似的，“我这不是没办法嘛。有人托我把你带到这儿来，说有重要东西给你。”
“重要东西？” 我皱起眉头，打量着他，“谁？什么东西？不能白天送？非要绑架到这种阴森森的地方？” 我环顾四周，“我说你小子是不是被什么人骗了？这地方看着就不靠谱，万一是个陷阱呢？”
黎簇眼神闪烁，“我……我也不知道是谁，就是网上联系我的，给了我一大笔钱，说只要把你平安带到这儿就行。”
“网上？” 我简直要气笑了，“黎簇啊黎簇，你都多大的人了，还信网友？你就不怕是个杀猪盘？还是说，你缺钱缺疯了，连我都敢绑？”
“不是你想的那样！” 黎簇急了，站起来在原地转了两圈，“那人说了，只要我把你带到这儿，以后就再也没人找我麻烦了。而且……而且他说，你肯定想见他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想见我？还知道用黎簇来引我？难道是以前倒斗的时候结下的梁子？或者是……关于那长生秘密的？
无数念头在我脑海里闪过，头皮一阵发麻。这几年经历的破事还不够多吗？怎么就不能让我安稳几天？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被绑着也不是办法，得先弄清楚状况。
“行，就算你说的是真的，” 我看着黎簇，“那你绑着我算怎么回事？你这样我怎么见人？万一把人吓跑了怎么办？”
黎簇愣了一下，好像才反应过来这个问题。他摸了摸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我这不是怕你不来嘛。以前看你故事，觉得你挺聪明的，怕你察觉到什么就跑了。”
我简直无语。这小子，合着还是我给他的“启发”？
“赶紧把绳子给我解开！” 我瞪他，“你这样像什么话？要是待会儿来的人看到我被绑着，还以为你把我怎么着了呢！”
黎簇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门口，最终还是妥协了。“好吧，不过吴老板你可千万别跑啊，不然……不然我就麻烦了。”
“放心，” 我活动了一下被绑得发麻的手腕，心里盘算着等下怎么“教育”一下这个不懂事的小屁孩，“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搞的鬼。”
黎簇手脚麻利地解开了绳子。我揉了揉手腕上被勒出的红印，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这才发现，这破地方好像还被特意布置过。
原本应该堆满杂物的地上被清理出了一片空地，九盏油灯呈某种诡异的阵型摆在地上，火苗突突地跳着。空气中除了霉味，还多了一股淡淡的艾草香，混杂着潮湿的泥土气息，说不出的古怪。
“这油灯……” 我指着地上的阵型，“是你摆的？”
黎簇摇摇头，“不是，我来的时候就有了。”
我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这阵型看着有点眼熟，好像在哪个古籍上见过，又或者是在哪个斗里？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但肯定不是什么好兆头。
“你把我带到这儿多久了？” 我问。
“就……就刚到没多久，你就醒了。” 黎簇小声说，“那人说，让我把你带到这儿，然后你自己等就行了。”
“把你带到这儿就完事了？” 我挑眉，“他没说什么时候来？也没说长什么样？”
“没……” 黎簇低下头，“他就说，时候到了，自然会有人来。”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的，到底想干嘛？
就在这时，外面的雨声似乎变大了，伴随着一阵“咔嚓”的雷声，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瞬间照亮了整个义庄。借着那一瞬间的光亮，我猛地看到窗户纸上映出一个高大的身影！
那身影非常熟悉，挺拔，沉默，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即使只是一个剪影，我也几乎立刻就认出了他！
怎么会是他？！
我心里一惊，下意识地转头看向黎簇。只见黎簇脸色发白，紧张地握紧了拳头，身体微微发抖。“他……他来了？”
谁来了？难道窗户外面的人，就是黎簇说的那个“想见我”的人？
我还没来得及细想，吱呀一声，破旧的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一股冰冷的夜风夹杂着雨水涌了进来，吹得油灯的火苗剧烈摇晃。门口站着一个人，穿着蓝色的连帽衫，斗笠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线条紧绷的下颌和紧抿的嘴唇。
他手里……好像捧着什么东西。
我心跳骤然加速，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这个身形，这个打扮……不会错的！
“小……小哥？” 我试探着开口，声音有点发颤。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走进来，带上门，隔绝了外面的风雨声。他一步步朝我走来，步伐沉稳，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尖上。
随着他的靠近，我终于看清了他手里捧的东西。那是一个用白色的布包裹着的人形物体，不大不小，形状诡异。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张起灵走到我面前，停下脚步。他微微抬头，斗笠下的目光落在我脸上，依旧是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却仿佛带着某种异样的情绪。
然后，他缓缓地、郑重地，将手里那个白布包裹的东西递到了我面前。
我吓得往后缩了一步，差点撞到身后的椅子。这玩意儿……看着也太瘆人了！大半夜的，在这种破地方，捧着这么个东西递给我，小哥他……他脑子也出问题了？
“这……这是什么？” 我颤声问道，不敢去接。
张起灵没有回答，只是又往前递了递，眼神专注地看着我，带着一丝我从未见过的……期待？
旁边的黎簇已经吓得躲到了柱子后面，探出半个脑袋，惊恐地看着我们。
我咽了口唾沫，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掀开白布的一角。
只看了一眼，我差点叫出声来！
那白布下面包裹的，竟然是一只粽子！而且还是一只白毛粽子！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灰色，脸上长满了白色的绒毛，双眼的位置空洞洞的，里面塞着两颗鲜红的红枣，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我猛地后退几步，差点没站稳。“小……小哥！你这是干什么？！送我粽子？你想吓死我啊！”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就算是想给我惊喜，也没见过送粽子的啊！还是处理过的！这到底是谁的馊主意？！
张起灵见我吓成这样，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似乎有点不解，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粽子，又抬头看了看我，然后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粽子胸口的位置。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这才发现，那粽子的胸口用一根红色的线绑着一卷泛黄的纸，看起来像是……一封信？
粽子……情书？
我脑子“嗡”的一声，差点当场宕机。这是什么新的流行趋势吗？表白都用粽子当载体了？
张起灵见我注意到了那卷纸，便伸手将它解了下来，然后再次递到我面前，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给你的。”
我看着他手里那张泛黄的纸卷，又看了看旁边那个被掏空了眼睛塞着红枣的白毛粽子，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这……这是人干的事吗？！
我颤抖着手接过那张纸卷，小心翼翼地展开。只见上面用古朴的毛笔字写着一行字，笔迹苍劲有力，却带着一种难得的温柔：
“雨雪共济，生死不离——张起灵”
我：“……”
黎簇躲在柱子后，探出的脑袋“咚”一声撞在了柱子上，发出一声闷响，他却像是没感觉到似的，嘴里喃喃道：“我靠……原来网上说的‘送特殊礼物’是这个意思？！这也太特殊了吧！”
我拿着那张“粽子情书”，感觉手都在抖。不是感动的，是吓的，还有点哭笑不得。
小哥这表白方式……真是别具一格，前所未有，让人永生难忘啊！
就在我对着那行字发呆的时候，突然，从房梁上传来一阵轻笑。
“哎呀呀，天真，你这表情可是相当精彩啊。”
我猛地抬头，只见一个穿着花衬衫、戴着墨镜的男人正倒挂在房梁上，手里把玩着几枚铜钱，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
“黑瞎子？！” 我又是一惊，“你怎么也在这儿？”
这都什么情况？先是被黎簇绑架到义庄，然后小哥捧着粽子来送情书，现在连黑瞎子都冒出来了！还有完没完了？
黑瞎子轻笑一声，松开抓着房梁的手，一个潇洒的后空翻，稳稳地落在了地上。他拍了拍手，走到我面前，摘下墨镜，露出一双带着戏谑的眼睛。
“小哥送这么特别的礼物，是想吓哭我们天真吗？” 他说着，还故意瞥了一眼桌上那个被遗弃的白毛粽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张起灵冷冷地看向黑瞎子，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周身的气压也低了好几度。“你的，不好。” 他言简意赅，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否定。
黑瞎子挑了挑眉，也不生气，反而笑了：“哦？那小哥觉得你的粽子情书就很好？你看天真吓得，脸都白了。”
“我……” 我刚想开口说我不是吓的，只是觉得太离谱了，就见黑瞎子打了个响指。
“看好了天真，这才是真正的惊喜。”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我突然感觉脚下一热。低头一看，只见那些散落在地上的铜钱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发光了！它们慢慢地浮了起来，在空中旋转、组合，最后竟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爱心形状！
铜钱的光芒虽然微弱，却在昏暗的义庄里显得格外清晰。整个爱心阵法悬浮在半空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黑瞎子得意地看着我：“怎么样天真？这可是我用祖传的铜钱摆的‘心心相印阵’，保你桃花旺盛，财源滚滚。比起某些只会送粽子的家伙，是不是浪漫多了？”
我：“……”
浪漫？我只觉得头更痛了。
一边是捧着粽子送情书的闷油瓶，一边是用铜钱摆爱心阵的黑眼镜。这两个人……是约好了今天一起来给我送“惊喜”的吗？
张起灵显然也没想到黑瞎子会来这么一手，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往前走了一步，挡在了我面前，眼神冰冷地看着黑瞎子，像是在宣示主权。
“他是我的。” 张起灵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气势。
黑瞎子笑容不变，向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无形的气场开始碰撞。“小哥，话可不能这么说，” 黑瞎子把玩着手里的铜钱，“感情的事，讲究你情我愿。天真可不是你的所有物。”
“我和他，生死与共。” 张起灵语气坚定，目光锐利如刀。
“哦？生死与共？” 黑瞎子轻笑，“那我和天真还是战友呢，一起下过斗，一起闯过鬼门关。论感情，谁比谁差啊？”
眼看着这两人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空气中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好几度。我夹在中间，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这都什么事啊！不就是表个白吗？怎么还攀比起来了？还上升到生死与共、战友情谊了？
“我说你们……” 我刚想开口劝架，就见黑瞎子突然伸出手，作势要抚摸我的脸颊：“行了行了，别跟木头似的较劲了。天真，还是跟我走吧，哥带你去吃好吃的，长沙新开的那家火锅店，味道正宗得很。”
他的手还没碰到我的脸，张起灵突然动了！
只听“噌”的一声轻响，寒光一闪，黑金古刀不知何时已经出鞘，刀身在油灯的映照下泛着冷冽的光芒。张起灵握着刀柄，刀尖直指黑瞎子的喉咙，眼神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整个义庄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的雨声和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息。
黑瞎子脸上的笑容终于收敛了几分，他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刀尖，身体却没有丝毫退缩。“怎么？小哥，这是想动手？”
“让开。” 张起灵的声音如同来自冰窖。
“要是我不让呢？” 黑瞎子的语气也带上了一丝挑衅。
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我甚至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这两人都是顶尖的高手，真要打起来，这破义庄恐怕都得被拆了！而且他们俩无论谁受伤，都不是我想看到的！
旁边的黎簇已经吓得快要钻进柱子里去了，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完了完了，这是什么神仙打架啊……我只是个送快递的，要不要这么刺激……”
我看着眼前这剑拔弩张的一幕，又看了看桌上那个被遗忘的白毛粽子，再看看空中那个摇摇欲坠的铜钱爱心阵，一股难以言喻的怒气和无奈涌上心头。
够了！真的够了！
我受够了这种莫名其妙的修罗场！受够了这些家伙用他们自以为是的方式对我好！
“够了！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我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一把推开挡在我面前的张起灵，冲到两人中间，对着他们怒吼道。
我的声音因为愤怒和紧张而微微颤抖，在这安静的义庄里显得格外响亮。
张起灵和黑瞎子都愣住了，显然没料到我会突然爆发。他们看着我，脸上都带着一丝错愕。
我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看着眼前这两个加起来快有一百岁却还像小孩子一样争风吃醋的男人，再看看这诡异的义庄，这莫名其妙的粽子和铜钱阵，一股荒诞感涌上心头。
我真的……快要被逼疯了！
“你们以为这是在演哪出戏啊？！” 我指着桌上的粽子，又指着空中的铜钱阵，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大半夜的，把我绑到这种鬼地方，一个送粽子情书，一个摆铜钱爱心阵！还差点打起来！你们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浪漫？很深情？我告诉你们，你们这根本就是神经病！是非法绑架！是携带管制刀具！是虐待尸体！”
我越说越激动，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你们再闹，我……我报警了！我现在就打110！让警察来评评理！看他们抓不抓你们这些疯子！”
此言一出，整个义庄鸦雀无声。
张起灵握着黑金古刀的手僵住了，眼神复杂地看着我，里面似乎有惊讶，有不解，还有一丝……委屈？
黑瞎子脸上的错愕更明显了，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来。
就连躲在柱子后面的黎簇都探出头来，呆呆地看着我，一脸的难以置信。
窗外的雨声依旧淅淅沥沥，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我们三人僵硬的表情。
过了好一会儿，黑瞎子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越笑越大声，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报警？天真，你……你真是太可爱了！” 他指着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你觉得警察会管我们这种人的事吗？他们来了，是先抓盗墓贼啊，还是先处理感情纠纷啊？”
我瞪着他，心里那叫一个气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笑得出来！
“笑什么笑！” 我气鼓鼓地说，“我不管！反正你们再这样下去，我就真报警了！到时候让你们都去局子里蹲几天，好好反省反省！”
张起灵看着我，慢慢收起了黑金古刀。刀身入鞘的声音在安静的义庄里显得格外清晰。他走到我面前，伸出手，似乎想碰我一下，但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就悬在我胳膊旁边，没碰到。
我能感觉到他指尖的温度，还有那股想碰又克制住的劲儿。
“不闹了。” 他看着我，语气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妥协。
黑瞎子也止住了笑，走过来，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动作自然又亲昵：“好了好了，天真别生气了，是我们不对，不该吓着你。”
我拍掉他的手，没好气地说：“现在知道错了？早干嘛去了？”
就在这时，一直缩在柱子后面的黎簇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小声问道：“那个……吴老板，警察真的会管盗墓贼的纠纷吗？”
我：“……”
看着黎簇那张单纯又无辜的脸，我突然觉得，我可能……真的报警也没用。
这都什么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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