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图书馆笼罩在金色的夕照中，书架投下长长的影子。
林晓坐在最角落的位置，面前摊开的是苏辰给她的那本《飞鸟集》。
书页间残留着淡淡的、属于他的气息。她轻轻摩挲着第52页和第107页的批注，那些字迹力透纸背，仿佛要穿透纸张直抵她的心底。
"世界以痛吻我，要我报之以歌。——而你是我的歌。"
"我相信你的爱。——请你也相信我好吗？"
每一个字都像一块烧红的炭，烫得她指尖发颤。
她猛地合上书，深吸一口气，将它小心地放进书包最里层。
然后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纸，开始写字。
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在安静的图书馆里格外清晰。
苏辰：
书和信我都看了。
谢谢你愿意分享你珍视的东西，也谢谢你的真诚。
但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你母亲说得对。我们才高一，未来有太多不确定。
你的路很清晰——顶尖大学、热门专业、光明前程。而我，连数学及格都要拼尽全力。
我们确实走在不同的道路上。
更重要的是，我不想成为任何人的负担或麻烦。
你母亲对你的期望和规划，不应该因为我而改变。
所以，很抱歉，我们不合适。
那张书签还给你。它很美，但不属于我。
祝你前程似锦。
——林晓
写完后，她把信折好，连同那张写着泰戈尔诗句的书签一起装进信封。笔迹很稳，没有一丝颤抖。这一次，她没有哭。
走出图书馆时，夕阳已经沉到了教学楼后面。校园里人很少，风卷着几片梧桐叶在她脚边打转。
她看到苏辰站在图书馆门前的银杏树下，身影被拉得很长。
他显然在等她。
林晓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坚定地走过去，将信封递给他。
"给你的。"她的声音很平静，像在讨论一道数学题。
苏辰没有立刻接。他看着她，眼神锐利得像要看穿她的灵魂。"你确定？"
"非常确定。"林晓直视他的眼睛，没有躲闪，
"我们才高一，苏辰。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你妈妈说得对，学业和未来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你是因为我母亲的话才——"
"不全是。"
林晓打断他，"我也认真想过了。
我的数学成绩确实是个大问题，如果连及格都困难，还谈什么其他？
我需要把全部精力放在学习上。"她顿了顿，
"而且，你将来会去最好的大学，会遇到很多和你一样优秀的人。那时候你就会明白，现在的决定是对的。"
苏辰的表情变得复杂。
他接过信封，但没有打开。"你真的这么想？"
"是的。"林晓点头，声音轻但坚定，"谢谢你这段时间的帮助。
但以后，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吧。"
说完，她转身离开，脚步没有一丝犹豫。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单薄却笔直。
她没有回头，所以看不到苏辰站在原地，捏着那封未拆的信，眼神从震惊到困惑，最后变成一种深深的、带着痛楚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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