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我的眼前陷入一片黑暗,听到了我在此刻最不愿意听到的声音。
身旁青年彻底失去了力气,完完全全地压在我的身上,手缓慢地垂下去。
无边的恐惧从我的内心蔓延开来,我扶着他,一遍又一遍说话,希望他能回答我哪怕一句,让我知道他的意识是清醒的。
“少爷?少爷!”
“克劳德,你能听得见我说话吗?克劳德?”
青年脸色显现病态的苍白,两边脸颊毫无血色,嘴唇却红得可怕,看上去十分渗人。
血液还在顺着他的唇角不断流出。
约瑟夫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转过头看过来时瞳孔剧烈震颤,匆忙地跑来从另一边搀扶住克劳德。
“克劳德……”他喃喃着,神情恍惚,看起来精神十分不好,“怎么会……怎么会病成这样……”
我咬着牙,此刻我的内心并不比他好多少,但仍竭尽全力安慰他:“少爷,我们走吧,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
“哈……”
他笑了一声,眼底满是悲凉和恼火。
我不知道他是否因为我的话还是什么别的,但他终究没有往下再说别的。大概觉得我的话在此刻显得荒谬吧。
【叮~约瑟夫好感度+10】
系统的声音像是被大脑自动过滤掉,我幽幽地带着身旁的克劳德,和约瑟夫一起往前走,像个在人间行走的灵魂,没有实体,没有意识,只剩下一个可笑的执念。
不过也不重要了。
这天是一个久违的晴天,随着太阳从东边的海面上升起。
金色的光辉是神圣的,蔚蓝的天空是明朗的,彼此的心情是沉郁的。
克劳德的状况急转直下,我们焦急,却没有最好的办法带他以最快的速度得到最好的治疗。
我让约瑟夫先在旁边照看,然后在荒地周围试图寻找一个可以带我们一程的人。
由于这里是国境边界,周围十分偏僻,荒郊野岭,一片空白。
土地平坦得连杂草都没有,更别提人和树木。只有冷风吹过来时彻骨的寒意。
我的心里充满了绝望。
为什么?
我不敢回头看克劳德,泪水悄然模糊了视线。
虽然站在平地,心脏却好像被推入深不见底的沟壑,没有一点光亮。
太阳耀眼,却无法驱散心中的阴霾。
我几乎是连走带跑地在周围三公里内转了一大圈。
一个人都没有。甚至一个生命都没有。
而这里,属于英吉利,是法国通往英国最近的一条海路。
“我该怎么办?”
我望着天空,迷茫地吐出一句话。
我身后有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德拉索恩斯伯爵和他的夫人从我见过起第一次没有了争吵,而是照顾着克劳德,满是悲伤和后悔地呼唤他。
“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孩子,你要是能听到我们说话,就回应一声……”
“别这样,别这样……求求了……上帝啊……”
声音化为几乎崩溃的尖锐感划过碧空。
我颤抖着,抹去脸上的泪水,跑到克劳德身前。
克劳德完全没有意识,面色在短短的几个时刻白得可怕。
我内心一阵诡异的颤动,下意识将手伸到他的鼻息间。
——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