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塔内的日子,如同它本身的色调一般,单调、冰冷、且漫长得令人窒息。柏德温逐渐习惯了在米凯拉或其他白袍人的“指导”下,进行各种枯燥的能量操控训练和理论学习。
她的“进步”在白塔看来似乎是显著的,她在学习和掌握白塔那些强调秩序与精准的能量法门时,展现出惊人的效率。她能轻易地将能量凝聚成各种形态,模拟出米凯拉演示的复杂能量回路,甚至在某些精神力对抗的测试中,表现出远超预期的坚韧。
白塔的“教导”不仅仅是能量运用。他们开始向她灌输一些关于“宇宙平衡”、“高维威胁”以及“白塔神圣使命”的理论。在这些理论中,个体的情感与自由被视为“不稳定因素”,而绝对的秩序与服从,则是维系一切的基石。
“真是可笑的歪理。他们只是想把你变成和他们一样的、没有感情的工具而已。柏德温,你可别被他们洗脑了。”
“我知道。”柏德温在心中回应,她的眼神平静无波。她将这些理论与Gaster博士的“研究”,与地下世界怪物们的挣扎,与她自己经历的一切联系起来,渐渐勾勒出一个更加庞大而冷酷的图景。无论是Gaster的疯狂,还是白塔的秩序,似乎都建立在对个体意志的漠视与操控之上。
除了固定的训练和学习,柏德温偶尔会被允许在白塔内部一个相对“开放”的区域活动。那是一个巨大的、同样是纯白色的庭院,庭院中央有一个不断变幻着光芒的能量喷泉,四周则是一些供“学员”休憩的白色长椅。在这里,她第一次见到了其他的“实验品”——或者说,白塔口中的“待评估灵魂样本”。
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和她一样,维持着人类的形态,穿着统一的白色学员服,脸上带着或麻木、或困惑、或深藏着恐惧的表情。他们很少交流,只是默默地坐在长椅上,或者在庭院中漫无目的地踱步,像一群被圈养的、失去了灵魂的羔羊。
这天,柏德温如同往常一样,在庭院中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试图练习她新掌握的一种能量护盾技巧。就在她将精神力高度集中,试图在身前构建一个稳定能量场的瞬间,一个略显冒失的声音打断了她。
“啊,抱歉!我不是故意打扰你的!”
柏德温睁开眼,看到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女孩正站在她面前,因为差点撞到她而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女孩有着一头如雪般纯净的白发,如同初雪般干净,那双鲜红色的眼瞳,像燃烧的红宝石,在纯白的环境中显得格外醒目而热烈。她的脸上带着一丝歉意的微笑,笑容干净而真诚,与白塔那冰冷压抑的氛围格格不入。她穿着和柏德温一样的白色学员服,但不知为何,穿在她身上却少了几分沉闷,多了几分灵动。
“没关系。”柏德温淡淡地回应,重新闭上眼睛,打算继续练习。这个女孩的出现,像是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在她平静的心湖中激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
“那个……你也是新来的吗?我好像没见过你。”女孩并没有离开,反而好奇地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自来熟地开口,“我叫巴黎楠侓,你也可以叫我巴黎。我的编号是……呃,是‘&—33’,真难记。”她吐了吐舌头,显得有些俏皮。
柏德温睁开眼,看着巴黎那双充满活力的红色眼眸,心中那层坚冰似乎被这股突如其来的热情融化了一丝。“柏德温。”她报上了自己的名字,省略了那些冰冷的编号。
“柏德温?真好听的名字!”巴黎的眼睛亮了亮,“不像我的名字,巴黎楠侓,感觉好绕口。不过,我以前好像不叫这个名字……算了,想不起来了。”她挠了挠头,似乎对记忆的缺失并不太在意。
接下来的几天,巴黎总会在柏德温练习或是在庭院休憩的时候凑过来。她像一只不知疲倦的小鸟,叽叽喳喳地说着各种各样的事情。有时是抱怨白塔的伙食(那些毫无味道的营养液),有时是吐槽米凯拉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更多的时候,她会给柏德温讲一些她自己也记不清来源的、光怪陆离的故事。
“……然后啊,那个勇敢的骑士就骑着喷火的独角兽,打败了守护着糖果城堡的恶龙,救出了被囚禁的星星公主!”巴黎讲得眉飞色舞,仿佛亲身经历过一般。
柏德温静静地听着,偶尔会应上一两句。巴黎的故事大多天马行空,充满了童话色彩,与白塔的现实格格不入,却也因此显得弥足珍贵。在这些故事里,善良总能战胜邪恶,爱与勇气是永恒的主题。这让她想起了浮士德曾经给她读过的那些骑士小说,想起了Toriel温馨的摇篮曲。
“柏德温,你说,我们以后也能像故事里的英雄一样,拥有自己的冒险吗?”巴黎托着下巴,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
柏德温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红色眼眸,没有回答。冒险?在白塔的掌控下,她们连最基本的自由都没有,何谈冒险?
“我跟你说哦,柏德温,”巴黎突然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凑到她耳边,“我以前做梦,梦到过一个很帅很帅的骑士,他有一头白色的长发,蓝色的眼睛,就像你一样!他还说……他还说要娶我呢!”她说完,自己先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脸颊微微泛红,“当然啦,那肯定是梦,说不定是我太想离开这里,胡思乱想的。不过,柏德温,你不觉得吗?如果真的能遇到那样的人,然后一起离开这个鬼地方,去一个没有人管束的地方,那该多好啊!我们可以一起去看会唱歌的彩虹,去爬长满棉花糖的大山,还可以……嗯……还可以结婚!”
巴黎说到“结婚”两个字时,声音小得像蚊子哼,脸也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她偷偷地瞥了一眼柏德温,看到柏德温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表情,似乎并没有把她的话当真,心中不禁有些小小的失落,但很快又被新的话题吸引了过去。
柏德温确实没有把巴黎那句带着玩笑意味的“结婚”放在心上。她只是觉得,巴黎这种天真烂漫的性格,能在这个冰冷的地方保持下来,本身就是一种奇迹。巴黎的友善和热情,像一缕微弱的阳光,穿透了她心中的坚冰,带来了一丝久违的暖意。她甚至开始有些期待每天与巴黎相处的那段短暂时间。
“柏德温,这个白塔好奇怪啊。”一天,巴黎在庭院中一边拔着不存在的草,一边对柏德温抱怨,“他们天天教我们怎么控制能量,怎么变得更强,可是又不告诉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我总觉得那些白袍人看我们的眼神……怪怪的,不像是看‘学员’,更像是看……看一些没有生命的‘东西’。”
巴黎的话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在柏德温的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她何尝没有这种感觉?白塔的“教导”更像是一种精密的调试与校准,而非真正的教育。他们似乎在根据某种标准,将她们这些“灵魂样本”打磨成符合他们需求的“零件”。
“他们说这是为了维护‘万界秩序’。”柏德温淡淡地回应,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这是她从米凯拉那里听来的标准答案。
“万界秩序?”巴黎撇了撇嘴,显然对这个宏大而空洞的词汇不以为然,“我才不信呢!如果真的为了什么秩序,为什么要把我们关在这里?为什么不让我们回家?我甚至……甚至都想不起来我的家在哪里了。”她的声音低落下去,那双总是闪烁着活力的红色眼眸也蒙上了一层阴影。
柏德温看着她,心中那层坚冰再次被触动。巴黎的迷茫与无助,让她想起了曾经在高塔中孤独等待的自己。
“柏德温,”巴黎突然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一种决绝的光芒,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我们逃出去吧!”
柏德温闻言,湛蓝的眼眸微微一动,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逃跑?这个念头她不是没有过,但白塔的强大与森严,让她看不到任何成功的希望。每一次试图反抗的念头,都会被这里无处不在的秩序感和压迫感所浇灭。她已经习惯了在绝望中寻找一丝喘息的空间,而不是主动去撞击那看似坚不可摧的牢笼。
“逃出去?”柏德温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疲惫,“巴黎,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这里是白塔,是掌管无数世界的存在。我们怎么可能逃得出去?”
“可是,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每天都是一样的白色,一样的营养液,一样的训练!我感觉自己快要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了!柏德温,难道你不想离开吗?不想去看看外面真正的世界?不想……找到回家的路吗?”
柏德温沉默了。她当然想。但经历了那么多背叛与失去,她学会了将真实的渴望深藏心底,用冰冷的平静来保护自己不再受伤。
巴黎见柏德温不为所动,有些急了,她拉住柏德温的手,语气恳切:“柏德温,我知道这很难,但我偷偷观察过了!每天黄昏时分,庭院通往‘外层回廊’的守卫会进行一次短暂的交接,那时候的防备是最松懈的!而且,我听其他‘学员’无意中提起过,外层回廊的尽头,有一个废弃的‘旧传送阵’,虽然不稳定,但说不定……说不定能把我们送到别的地方去!”
巴黎的计划听起来天真而充满漏洞,但她眼中那股不顾一切的勇气和对自由的渴望,却深深触动了柏德温。她想起了浮士德,想起了Papyrus,他们都曾为了守护她而付出了一切。而她自己,似乎总是在被动地接受命运的安排。
“柏德温,求你了!就试一次,好不好?如果失败了,大不了就是被抓回来,还能比现在更糟吗?”
“好吧,巴黎。我陪你试一次。”
“太好了!柏德温!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接下来的几天,巴黎兴奋地完善着她的逃跑计划,而柏德温则在心中默默推演着每一个细节,试图找出其中最致命的破绽。她知道成功的几率微乎其微,但巴黎那份纯粹的希望,让她不忍心去彻底否定。
终于,到了她们约定的那一天。黄昏时分,柔和的白色光芒洒在庭院中,一切如常。柏德温和巴黎装作如往常一般在庭院中散步,心却都提到了嗓子眼。
当庭院通往外层回廊的守卫开始交接时,巴黎对柏德温使了个眼色。两人屏住呼吸,趁着守卫转身的瞬间,如同两道白色的影子般,迅速闪入了回廊。
外层回廊比庭院更加幽深寂静,只有她们两人急促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中回荡。巴黎凭借着不知从何而来的记忆,七拐八绕,带着柏德温来到一个偏僻的角落。那里果然有一个被灰尘覆盖的、看起来早已废弃的传送阵,阵法上的符文黯淡无光。
“就是这里!”巴黎兴奋地说道,她按照记忆中的方法,将手按在传送阵中央的一个凹槽处,试图注入能量。
“&—33,013-B,你们的‘课外活动’,到此结束了。”
米凯拉如同幽灵般出现在回廊的尽头,她洁白的羽翼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冷冽的光辉,碧蓝的眼眸中不带一丝情感。在她身后,还跟着数名手持能量武器的白塔守卫。
巴黎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她下意识地将柏德温护在身后,声音颤抖却带着一丝倔强:“不关柏德温的事!是我要逃跑的!你们要罚就罚我!”
米凯拉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哦?真是感人的‘友谊’。不过,在白塔,任何违逆秩序的行为,都将受到严厉的惩处。尤其是……试图逃离。”
她的话音刚落,几名守卫便迅速上前,强大的能量束缚住了巴黎和柏德温,让她们动弹不得。
“柏德温,对不起……我把事情搞砸了……”
柏德温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却说不出一句责备的话。
她们被带到了一个空旷的、散发着金属与药剂味道的房间。米凯拉站在她们面前,如同审判者一般。
“&—33,巴黎楠侓,鉴于你主动策划并实施逃离行为,严重扰乱白塔秩序,现对你进行‘形态重塑’与‘记忆格式化’处理。”米凯拉宣判道,语气平淡得如同在讨论天气。
“形态重塑?记忆格式化?你们要对我做什么?!”巴黎惊恐地尖叫起来。
米凯拉没有回答,只是挥了挥手。两个白袍人推过来一个造型奇特的金属仪器,上面布满了各种闪烁着诡异光芒的探针和管道。
“不!不要!柏德温!救我!”巴黎拼命挣扎,但能量的束缚让她无法动弹。她绝望地看向柏德温,眼中充满了恐惧与哀求。
柏德温的心脏猛地一缩,她想冲上去,想阻止这一切,但她同样被能量束缚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巴黎被白袍人强行按在了那冰冷的金属仪器上。
“放开她!你们不能这么对她!”柏德温怒吼道,她试图凝聚冰魔法,但白塔的能量束缚压制了她大部分的力量。
米凯拉冷冷地瞥了她一眼:“013-B,安静地看着。这是对所有‘不稳定因素’的警示。”
金属仪器启动,发出刺耳的嗡鸣声。无数闪烁着电光的探针刺入巴黎的身体,她发出了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身体剧烈地抽搐着。柏德温眼睁睁地看着巴黎的血肉在诡异的光芒中消融、重组,白皙的皮肤变成苍白的骨骼,鲜红的眼瞳中的光彩一点点熄灭,最终化为一种空洞的虔诚。
整个过程,米凯拉都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的诞生。
当仪器停止运转,巴黎从上面被放下来时,她已经完全变了模样。她的身体变成了和柏德温之前一样的骷髅形态,只是骨骼的颜色更加纯白,仿佛经过精心的打磨。她身上那件白色的学员服,不知何时被换成了一件朴素却圣洁的修女长袍,胸前挂着一个由白色能量构成的十字架。她原本充满活力的红色眼眸,此刻变成了空洞的眼窝,其中闪烁着两点微弱的、带着狂热信仰的红色光点。
她缓缓睁开“眼睛”,茫然地看了一眼四周,然后目光落在米凯拉身上,双手合十,恭敬地低下头(骷髅头):“赞美白塔,赞美秩序。吾主,请指示您卑微的仆人,接下来当如何侍奉。”
她的声音变得平板而没有起伏,充满了对白塔的无限虔诚,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活泼与灵动。那个曾经叽叽喳喳、对未来充满幻想的巴黎,彻底消失了。
柏德温如遭雷击,浑身冰冷。她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巴黎”,泪水无声地滑落。绝望、愤怒、无力……种种情绪在她胸中翻涌,几乎要将她撕裂。
“巴黎……”她颤抖着,轻声呼唤。
那个骷髅修女抬起头,空洞的眼窝转向柏德温,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随即又化为一种悲悯:“迷途的羔羊,愿白塔的光辉指引你,回归正途。”
柏德温的心,在这一刻,彻底沉入了冰窖。
就在米凯拉准备对柏德温也进行某种“处理”时,一个威严的声音突然响起:“米凯拉,住手。”
房间的门无声地滑开,一个身形更加高大、背后羽翼也更加丰满的天使走了进来。他的气息比米凯拉更加强大,眼神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柏德温认得他,正是当初将她从Gaster实验室“救”出来,并决定将她带回白塔的那个白袍人——白塔的高阶管理者之一,拉斐尔。
“拉斐尔大人。”米凯拉恭敬地行了一礼。
拉斐尔的目光扫过被改造后的巴黎,又落在柏德温身上,微微皱了皱眉:“013-B的灵魂样本具有极高的研究价值,其‘决心’特质的稳定性对‘神之眼’计划至关重要。在未得到‘枢机议会’的最终裁定前,任何人不得擅自对其进行根本性的改造。”
米凯拉低头称是:“属下明白。只是此二人公然违逆白塔秩序,若不加以惩戒……”
“&—33的处理方式并无不妥,可以作为警示。”拉斐尔打断了她的话,“至于013-B,她的‘教导’将由我亲自接管一段时间。”
米凯拉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遵命,拉斐尔大人。”
拉斐尔挥了挥手,示意米凯拉和守卫带着那个已经变成“修女”的巴黎离开。当房间里只剩下他和柏德温时,他才缓缓开口:“看来,你在这里过得并不安分。”
柏德温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湛蓝的眼眸死死地盯着他,眼神中充满了冰冷的恨意。
拉斐尔似乎并不在意她的目光,他转身,看向房间角落的阴影处,淡淡地说道:“出来吧,你的‘老朋友’,似乎有话想对你说。”
阴影中,一个身影缓缓走出。他穿着一件绣着金色符文的祭司长袍,粉色的长发在白塔柔和的光线下依旧显得有些刺眼,青色的眼眸中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正是那个在人类王国时期引导了一切,又在地下世界与怪物们有所勾结的祭司——梅林!
“我们又见面了。看来,你在这里过得……‘多姿多彩’。”
“地下世界……怎么样了?”
她害怕听到答案,却又不得不问。
梅林的笑容不变,但眼神却变得有些冰冷:“如你所‘愿’,毁灭了。”他顿了顿,似乎在欣赏柏德温脸上那瞬间变得惨白的表情,然后才慢悠悠地继续说道,“在你被拉斐尔大人‘救’走之后,Sans彻底陷入了疯狂。无尽的愤怒和绝望,让他变成了一个只知道杀戮的怪物。他杀光了地下世界所有能动的生物,哦,对了,还有你的‘母亲’,Toriel,她试图阻止Sans,结果……你知道的。”
“不……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是你,亲手点燃了导火索。是你,让Sans失去了他最后的支柱。是你,将那个世界推向了毁灭的深渊。这一切,都是你的错,柏德温。”
“你以为你当初在Gaster实验室里,最后关头爆发出的那种力量,是‘净化’吗?”梅林摇了摇头,像是在看一个无知的孩童,“愚蠢。那根本不是净化,而真正的‘净化’,是以自身的灵魂去承载他人的苦难,去消弭世间的怨恨与绝望,是一种极致的奉献与牺牲。而你,只是在发泄你的痛苦罢了。”
随着梅林的话语,柏德温视野中那个LV:1的面板突然剧烈地闪烁起来,上面的数字飞快地变化,最终,定格在了一个刺眼的“0”上。
“看来,”梅林看着那LV为0的面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你的‘等级’,也因为你那错误的‘净化’,被彻底清零了。真是讽刺,不是吗?从一个充满‘决心’的灵魂,变成一个……一无所有的‘零’。”
柏德温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巴黎被改造成没有记忆的修女,地下世界因她而毁灭,Sans杀死了所有人,而她自己,也从一个拥有LV等级的存在,变成了一个LV为0的“废物”。
无尽的悔恨、内疚与绝望,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将她彻底吞噬。她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