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德温终于走出了废墟,然而迎接她的并非解脱,而是一片更加荒凉与诡异的世界。她站在废墟的边缘,眼前是一片被厚重积雪覆盖的森林,黑暗如同无尽的深渊,将一切吞噬。月光被厚重的乌云遮挡,只有偶尔的微光透过云层的缝隙,洒在雪地上,泛起一片幽幽的蓝光,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入口。
森林中的树木高大而扭曲,它们的枝干像是枯瘦的手臂,向着天空伸展,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什么。树枝上挂着长长的冰凌,在寒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清脆而刺耳的声响,宛如无数幽灵在低语。柏德温的呼吸在寒冷的空气中化作一团团白雾,她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脆弱:“妈妈,你在哪儿?这里好黑,雪好深,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别怕,柏德温,我会陪着你。”腐朽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从黑暗中传来,“我会带你走出这片黑暗...”
她小心翼翼地踏入森林,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松软的棉花上,却又深陷其中。厚厚的积雪掩盖了地面的一切,柏德温不知道脚下隐藏着什么,是深不见底的坑洞,还是隐藏在雪下的荆棘。她的脚印很快被新落下的雪花覆盖,仿佛她从未存在过。四周的黑暗仿佛有生命一般,紧紧地包裹着她。偶尔有风吹过,树叶和树枝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是有人在耳边轻声细语,却又听不清在说些什么。柏德温紧紧抓着手中的白花,那些花朵的光芒在黑暗中显得微弱而孤独,但她依然能感受到它们的温暖。她试图用这些光芒照亮前方,但黑暗似乎无边无际,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驱散这片诡异的寂静。
“嘿,别这么紧张嘛,”腐朽的声音在她心底响起,“这雪地就像天然的蹦床,说不定还能踩出一朵雪花呢!”
柏德温听后轻轻一笑,笑容中带着几分无奈和苦涩:“你总是这样,明明很可怕,却偏要逗我。”
远处,隐约传来一声低沉的呜咽,像是某种野兽的哀鸣,又像是风穿过山谷的回响。柏德温的心猛地一紧,她停下脚步,环顾四周,却什么也看不见。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咚咚作响,和着树枝断裂的声响,回荡在这片幽深的森林中。她继续前行,每一步都像是在与黑暗抗争。脚下的雪地越来越厚,寒风也越来越刺骨。柏德温的裙子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她紧紧地抱着自己,试图抵御这无尽的寒冷。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前方是否还有路,但她知道,她必须继续走下去,哪怕这片森林中隐藏着无数未知的恐怖。
她蹲下身子,将手中的白花放在地上,让它们的光芒照亮周围的一小片区域。然后,她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她知道,只有保持冷静,才能找到出路。但在这片黑暗而恐怖的森林中,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与时间赛跑,而时间,似乎并不站在她这一边。
终于,她看到了一丝微弱的光芒,那不是她手中的白花,而是在远处的树丛中闪烁的光点。柏德温的心中涌起一丝希望,她加快了脚步,朝着那光芒走去。
突然,一道寒光从远处疾飞而来,穿透了她的身体。她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鲜血瞬间染红了雪地,温热的液体顺着伤口流淌,与冰冷的雪花交织在一起,柏德温跪倒在地,手中的白花散落在雪中,光芒在她的身旁黯淡下去。她抬起头,看到远处的树影中晃动着几个模糊的身影,他们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只听见其中一人低声咒骂道:“该死,让那个人跑掉了!这里居然还有漏网之鱼!”
另一个声音冷冷地回应:“别管她了,Ga□□t博士要的是活的人类。她已经没用了,我们得赶紧追上目标。”
柏德温的呼吸变得急促而艰难,她的视线逐渐模糊,耳边的谈话声也变得遥远而模糊。她意识到自己可能没有机会活着离开这片森林了,但她的内心依然不甘心。她紧紧握住身边的一朵白花,那是她在这个黑暗世界中唯一的温暖。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将白花紧紧贴在胸口,仿佛这样就能将它带入另一个世界。
柏德温的意识在黑暗中缓缓下沉,但就在她即将彻底失去知觉的瞬间,她的眼前突然闪过一道金色的辉光。那光芒温暖而柔和,仿佛是命运的指引。她下意识地紧紧握住手中的白花,那朵花在她的掌心仿佛变成了一颗发光的“星星”,散发着微弱却坚定的光芒。
在光芒的包围中,柏德温感到一阵奇异的晕眩,周围的景象开始扭曲、模糊,最终化作一片虚无。当她再次睁开眼时,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熟悉的房间,熟悉的气息,还有那个熟悉的身影——Toriel。
托丽尔坐在床边,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柔微笑,但当她看到柏德温满脸冷汗,呼吸急促的样子时,眼神中还是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担忧:“亲爱的,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她伸出温暖的手,轻轻擦拭着柏德温额头的汗水,声音中满是关切。
柏德温大口喘着气,她的心跳依旧剧烈地搏动,仿佛刚刚经历的一切并非虚无的梦境,而是刻骨铭心的真实。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手心,那颗“星星”消失了。她抬起头,看着托丽尔那充满母爱的慈祥脸庞,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和深深的恐惧:“妈妈……我刚刚……我梦见……我死了……”
托丽尔轻轻拍着柏德温的肩膀,眼神中虽然满是温柔与怜爱,但柏德温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极快闪过的不自然,那是一种了然,一种似乎早已预料到的平静。她似乎知道些什么,却又在刻意掩饰。柏德温的心跳渐渐平复,但她内心的疑惑却像潮水般汹涌而来。
托丽尔继续轻声哼着那首古老的摇篮曲,声音柔和而舒缓,试图安抚她的情绪:“别怕,亲爱的,只是个噩梦,一切都过去了……”
“不!”柏德温猛地坐起身,直视着托丽尔的眼睛,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那不是梦!妈妈……不……托丽尔,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我明明,从来没有告诉过你!”
托丽尔哼唱的动作微微一顿,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错愕,但她很快便恢复了平静,露出一个温和得近乎悲伤的微笑:“傻孩子,或许……是我感觉到的吧。这里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漫长的梦境,名字,又有什么重要呢?”
柏德温却固执地摇了摇头,她的眼神坚定而执着:“不,这很重要!你一定知道些什么!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名字?”
托丽尔的笑意变得有些僵硬,其中夹杂着一丝苦涩。她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握住柏德温冰凉的手,声音低沉而沙哑:“亲爱的,你一定很累了,别想太多。你先好好休息,等你醒了,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柏德温还想追问,但一股强烈的疲惫感席卷了她。她的眼皮越来越沉重,那些未解的疑问如同巨石压在心头,却最终还是在托丽尔那带着奇异抚慰力量的摇篮曲中,沉沉睡去。她的呼吸逐渐平稳,而托丽尔则轻轻放下她的手,坐在床边,眼神中闪烁着复杂难明的情绪,有怜爱,有悲伤,还有一丝深深的无奈。她没有离开,只是静静地守护在柏德温身边,直到她自己也抵不住倦意,伏在床沿边渐渐睡去。
当柏德温再一次醒来时,天色已经微亮。她发现自己仍然躺在那张柔软的床上,而托丽尔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头轻轻靠在床沿,睡得正香。她的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但嘴角却依然挂着那抹温柔的微笑,仿佛在梦中也在守护着她。
“腐朽,”柏德温在心中轻声问道,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你觉得……托丽尔真的有问题吗?还是我太多疑了?”
腐朽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柏德温,你必须保持警惕。她知道你的名字,这绝非偶然。她肯定有事瞒着你,而这件事,可能对你至关重要,甚至关乎你的生死。”
柏德温咬了咬嘴唇,她知道腐朽说得对。她决定不再轻易相信托丽尔,至少在弄清楚所有真相之前。她小心翼翼地从床上坐起,尽量不发出声响惊醒托丽尔。她轻手轻脚地穿上鞋子,准备离开房间,去寻找一些能够解开谜团的线索。
“你要去哪里,我的孩子?”托丽尔的声音突然在寂静的房间中响起,带着一丝初醒的沙哑,却让柏德温的心猛地一跳。
“我……我想出去走走,透透气。”柏德温转过身,声音有些不自然地回答道。
托丽尔微笑着,眼神中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与了然:“亲爱的,你刚刚才醒来,身体还很虚弱。外面风大,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不用了。”柏德温连忙拒绝,她不想让托丽尔察觉到她的真实意图,“我只是想一个人待一会儿,我很快就会回来。”
托丽尔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担忧,有不舍,但她最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好吧,但不要走得太远,记得早点回来。我在这里……等你。”
柏德温走出房间,穿过托丽尔那温馨却又处处透着古怪的小屋,来到屋外的废墟之中。她的心中充满了疑问和不安,她不知道托丽尔到底是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对自己隐瞒这么多事情。她决定先从托丽尔的小屋开始寻找线索,也许那里会有她想要的答案。
她悄悄回到小屋,仔细检查着每一个角落。她翻看了托丽尔书架上那些古老的书籍和看似普通的魔法卷轴,但并没有找到任何与自己名字直接相关的线索。她又检查了托丽尔的房间,发现了一些柔软的布料和一套精致的缝纫工具,显然托丽尔是一个热爱手工,并且心灵手巧的“母亲”。然而,当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托丽尔床头柜最下层的抽屉时,她发现了一本被精心收藏的、泛黄的笔记。笔记的封皮已经磨损,但依旧能看出曾经的精致。
她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打开笔记。扉页上,用一种娟秀却带着一丝颤抖的字迹写着几个字:“致我的孩子,柏德温”。
柏德温的心猛地一颤,她翻开了下一页。上面的字迹大部分已经因岁月而模糊,但仍然可以辨认出几行断断续续的文字:
“致我的孩子,柏德温,如果你再一次看到这封信,那就意味着……你或许又一次‘归来’了。我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也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我们曾经的相遇,记得我为你做的黄油肉桂派,记得我为你唱的摇篮曲。但我知道,每一次的‘归来’,都伴随着无尽的悲伤与无奈,都意味着你又一次经历了难以想象的痛苦。
我看到了……看到了很多个时间线中的你。每一个你,都经历了不同的悲剧,不同的绝望。每一次,我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受苦,看着你走向毁灭,却无能为力……那种无力感,几乎要将我吞噬。
但这一次,我希望……我祈求你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不要被所谓的命运所束缚,不要被那些过去的悲剧所困扰。你是一个勇敢而善良的孩子,柏德温,即使这个世界对你如此残酷,你内心的光芒也从未熄灭。
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即使你看不到我,即使你忘记了我,我也永远在守护着你……以我自己的方式。
——永远爱你的,托丽尔。”
柏德温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无声地滑落,浸湿了那泛黄的纸页。她的心中不知为何充满了无尽的悲伤、绝望,以及一丝微弱却难以忽视的温暖。原来,托丽尔并非一个普通的守护者,而是一个背负着沉重秘密,穿越了无数时间线的存在。她看到了柏德温在不同时间线中的命运,每一次都充满了痛苦和悲剧,而她却只能一次次地目睹,一次次地承受。
“托丽尔……”柏德温哽咽着,轻声呼唤着这个名字。她抬起头,看到托丽尔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口,眼神中充满了温柔、悲伤,以及一丝如释重负。
“你……你看到了我的未来,是不是?”柏德温的声音颤抖着,几乎不成调,“那些时间线中的我……那些悲剧……它们,真的都发生过吗?”
托丽尔缓缓走到柏德温身边,轻轻握住她冰冷的双手,眼神中闪过一丝深切的忧伤:“这个世界,并不完美,我的孩子。你的命运与这片土地紧密相连,而这片土地,充满了太多的冲突与痛苦。但我恳求你,不要放弃,你必须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打破这个循环。”她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与期望:“这一次,我希望你能留在这里,和我一起生活。我们可以远离那些纷争,远离那些痛苦,远离那些不断重演的悲剧。我们可以在这里安静地度过余生,直到……直到我们都老去。”
柏德温沉默了。她知道托丽尔的提议意味着安全、宁静,甚至可能是她一直渴望的“家”。但她也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内心深处那股不甘平息的躁动。她不能就这样放弃,不能就这样逃避所谓的命运。她需要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需要面对那些未解的谜团,需要为那些逝去的“自己”寻找一个答案。
“我很感激您的守护,托丽尔妈妈,”柏德温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也很珍惜和您在一起的时光。但是,我不认为留在这里就能解决所有问题。我不能就这样逃避,不能就这样放弃。”
腐朽的声音在她脑海中适时响起,带着一丝难得的郑重:“柏德温,你已经不再是那个只能在高塔中孤独等待的孩子了。你有勇气,有力量,也有我陪伴。无论你选择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我不知道,我害怕,但我更知道,我不能就这样放弃,我必须做点什么。”
托丽尔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理解与悲伤,她轻轻叹了口气,仿佛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我知道,我的孩子,你是一个勇敢的孩子,你不会轻易放弃。如果你真的想要离开,去面对那未知的、可能更加残酷的命运……那么,就打败我吧。如果你能证明你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如果你能打败我,我就让你离开。”
腐朽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冷静的分析:“柏德温,你现在有两个选择——接受,或者‘战斗’到底。接受托丽尔的提议,留在这里,享受她为你编织的宁静生活,或许能暂时逃避痛苦。战斗,则意味着你必须面对她,用你的决心和力量,去争取你想要的未来。”
柏德温缓缓抬起头,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但她的眼神却异常坚定,“托丽尔妈妈……我选择……战斗。”
托丽尔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欣慰,有担忧,也有深深的不舍,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柏德温,你真的……决定了吗?”
柏德温重重地点了点头,她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是的,我决定了。我需要证明,我可以独自面对这个世界,即使那意味着要与您为敌。”
托丽尔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万千情绪,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母亲独有的温柔与包容:“好吧,我的孩子。如果你真的已经决定了,我会给你这个机会。但你要永远记住,战斗,并非解决所有问题的唯一方式。”
柏德温再次点了点头,她的心中充满了紧张与不安,以及一种即将挣脱束缚的微弱兴奋。她知道,这场战斗将决定她的命运,但她也知道,她必须面对,为了自己,也为了那些在不同时间线中消逝的“她”。
(其实暴食线和贪婪线拜托朋友写好了,贪婪正在重复修改,但是暴食明白办法发,如果要发需要删减许多)
“来吧,我会向您证明,我已经准备好,去独自面对这个世界了。”
托丽尔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释然,也带着一丝深深的祝福:“好吧,我的孩子。我会给你这个机会。但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记住,永远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