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的霓虹灯在克里斯踏入的一瞬间闪烁起来,嘈杂的音乐声和欢笑声扑面而来。一个穿着抹胸短裙的女孩凑上前,顺势将一支雪茄塞进他的手中。
克里斯低头瞥了一眼,嘴角微扬,随即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钞票,不急不缓地塞进了女孩裙子旁的小兜里。
[爷啊,你到哪了?怎么这么久没来!]——卡唯的消息跳了出来。克里斯收起手机,穿过人群往里走去。
推开301包间的门时,一个金发美女直接被推到了他怀里,刺鼻的香水味几乎让他下意识皱了眉头。
“里斯大少爷娇人入怀,虽说你迟到了,但美女可等你好久了,怎么也得亲一下表个安慰吧?”卡唯的声音带着调笑。
周围顿时爆发出哄笑声,克里斯却只是伸手扶住金发美女的肩膀,轻轻将她推开,“如果真要说抱歉,我更愿意喝杯酒。”他走到桌边,拿起一瓶白兰地,倾倒间清澈的液体落入杯中。辛辣中带着回甘的味道滑入口腔,他微微抿了一口,似是在细细品味。
“不愧是里斯啊,连喝酒都这么有气质。”说话的是贺蒹,中国富家公子,与克里斯曾是校友,后来回国创业便留在E国混日子。
克里斯没有接话,随意坐在贺蒹旁边翘起了二郎腿。他把刚进酒吧时接的那支雪茄放在桌上空着的地方,吸引了贺蒹注意。
“哟,里斯,要不要试试?我新找的货,正品哦。”说着,贺蒹让人又拿来几支整齐码好。克里斯伸手取过,正要用剪刀修整雪茄头,却不料手机响了起来。他随手将雪茄搁在桌上,起身出去接电话。
“喂?”
听筒那端传来希莱尔悠扬的声音,“哥……”
克里斯愣了一下,抬手看了眼时间:凌晨1:46分。 这个点,希莱尔不应该已经睡了吗?
“怎么了?小莱,是做噩梦了?”
“没,只是有点睡不着,你在哪儿?”
“在哪不重要。小莱想让我回去陪你?”
对方沉默片刻,接着传来细微的电流摩擦声,随后是一句低声的回答,“嗯。”
挂断电话后,克里斯重新推开包厢门,只见屏幕上的歌单亮着,《粉色回忆》熟悉的旋律响起。贺蒹压着醉醺醺的嗓音向卡唯介绍这首歌,亚兰捂住耳朵吐槽道:“老歌你都敢放,这不是纯欺负卡唯听不懂呢!”
原本唱得起劲的贺蒹停下动作,摇摇晃晃地指向亚兰,“懂不懂什么叫——风、土、人、情啊!”
克里斯没兴趣再听这些,重新坐回沙发,拿起桌上的雪茄剪掉头部点燃。小口小口抽了几下,却发现味道似乎不太对劲,没多大会儿就丢到一旁。他拿起另一支未点燃的雪茄扔进口袋,再次看了眼时间——既然这样,现在回家也不算迟吧?
他跟贺蒹打了声招呼便从后门离开。坐进车里时,他感到些许燥热,便把空调温度调低了一些,然后发动引擎驶离。一路上,克里斯逐渐感觉身体不对劲,就像无数虫子在啃咬皮肤般难受,炽热感愈发强烈。
他不得不靠边停车。但很快,他突然意识到什么,从口袋里翻出那支未点燃的雪茄仔细一看,果然,这正是贺蒹的推荐,而非在酒吧接过的那一只,所以他抽的?是酒吧那只……
意识到危险迫近,克里斯强撑着最后一丝清醒立刻驱车返程。然而刚回到家,还未站稳,他便发现房门虚掩着。他瞪大双眼,背靠墙壁一步步挪过去,心脏狂跳不止。房间内,希莱尔站在书桌前,手里翻阅着属于克里斯的秘密——那些精致信封包裹的情书,那些克里斯想要对希莱尔说的话,如今全数散落在桌面上,泄露了他藏匿九年的隐秘心意。
3276天,整整九年的心绪,此刻尽数暴露在希莱尔的眼前。克里斯并未因这份坦白感到轻松,心底反倒涌上羞耻、恐惧与不安。他在害怕什么呢?或许是害怕希莱尔会因此厌恶自己、远离自己。身体和心理同时受创,克里斯再也无法支撑,捂住嘴大步冲向厕所,剧烈呕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