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莱达的夏夜闷热得让人睡不着觉。洛小熠翻来覆去，最终轻手轻脚地推开宿舍门。走廊的感应灯随着他的脚步渐次亮起，映得他赤红的长发像一簇跳动的火焰。
训练场的自动门识别到他的生物信息，无声滑开。月光透过穹顶洒落，将金属地面镀成银白色。他刚握住武器架上的长枪，背后突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又偷练？”
欧阳零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蓝发乱糟糟地支棱着，手里却已经握着那柄漆黑重剑。
洛小熠转身，枪尖在月光下划出半道银弧：
“你不也是？”
两人隔着三步距离对视，忽然同时出手。长枪与重剑相撞的脆响惊飞了窗外栖息的机械鸟，枪杆震动的余韵顺着掌心直达心脏。
“退步了。”
欧阳零的剑锋擦着洛小熠的耳际掠过，削断一缕翘起的红发。
“是你变快了。”
洛小熠旋身后撤，发尾扫过欧阳零的手背，像某种小动物的尾巴。
训练持续到后半夜，汗水浸透了训练服。洛小熠瘫坐在地，长发散开铺了满地。欧阳零扔过来一条毛巾，他接住时嗅到淡淡的柠檬香——是欧阳零惯用的洗衣液味道。
“给。”
欧阳零突然递来一颗糖，包装纸在月光下泛着浅黄。
洛小熠剥开糖纸，酸甜的柠檬味在舌尖炸开：
“上次任务补给里的？”
“嗯。”
欧阳零在他身边坐下，重剑斜靠在肩头，
“难吃。”
洛小熠笑出声，糖块在口腔里滚到左边脸颊，鼓起一个小包：
“那你还随身带？”
欧阳零没回答，只是仰头看向穹顶外的星空。阿莱达的人工大气层今晚格外清澈，能看见第三卫星正缓缓划过天幕。
沉默蔓延开来，却不让人觉得尴尬。洛小熠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糖纸，发出细碎的声响。他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小小的金属片——是上次战斗中从黑王龙巢穴带回的星屑，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给。”
他学着欧阳零的语气，
“难找。”
欧阳零接过星屑，指尖相触的瞬间，洛小熠感觉到他的指腹有常年握剑留下的薄茧。星屑被郑重地收进贴身口袋，欧阳零低声道：
“谢谢。”
夜风突然变得凉爽，吹散了白天的燥热。洛小熠躺倒在地，长发铺散在金属地面上。欧阳零犹豫片刻，也跟着躺下。两人的肩膀隔着两层训练服相贴，温度悄然交融。
“看。”
洛小熠突然指向天空，
“流星。”
一道银光划过夜幕，转瞬即逝。欧阳零的呼吸声近在耳畔，比平时轻缓。
“许愿了？”
“嗯。”
“幼稚。”
洛小熠侧过头，发现欧阳零正看着自己。月光在那双黑眸里投下细碎的银斑，像是藏着整个星河的倒影。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小的阴影，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你许了什么？”
欧阳零突然问。
洛小熠眨了眨眼，糖块的甜味还留在舌尖：
“说出来就不灵了。”
欧阳极轻地“啧”了一声，转过头去。但洛小熠看见他的耳尖在月光下微微发红。
又一颗流星划过时，洛小熠偷偷许了第二个愿望。
——希望此刻永远延续。
晨光初现时，锐雯在训练场发现了熟睡的两人。洛小熠的长发和欧阳零的蓝发在晨风中纠缠在一起，像一幅被阳光渐渐染色的水彩画。她推了推眼镜，转身锁上了训练场的门，把“今日检修”的牌子挂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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