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落魄独自回到酒店的张柄廉原本还想着再住一晚,明日一大早再踏上返程。但当他每每想起在集会路过的修士看自己的目光,他心中的那份恐惧便深邃一分,这些情绪让他根本不敢躺在酒店床铺上睡着!
于是,他退了酒店房间,壮了壮胆子乘着夜色悲伤行囊往自己最厌恶的地方一路奔走不歇。
约莫十分钟的功夫,张柄廉急行至市区街道一座公交站旁小憩,近三十公里的全速疾奔完全榨干他的体能。
学校在市区另一个方向,因此张柄廉首先来到市中心区域的繁华街区,他认为到了这里相对会安全些。虽说已经过了午夜,但时不时仍有体验夜生活或者忙于工作的人在附近出没,这样的环境令张柄廉安心不少。
不管再怎么说,在闹市区总不会有江湖人要搞事吧?
夜深人静,张柄廉望着稀稀疏疏的路上行人车辆不由地长舒一口气,随即瘫坐在公交站座椅思量前路如何走。
这当然不仅仅只是返校的问题,还有包括关乎未来的一些规划,前者无需费神,只要等天亮打个出租车就完事了。
重点在于后者!
此次“虎新小会”之行虽然结果差强人意,但张柄廉至少搞清楚自己灵根的属性和资质是什么样子,这也算是不大不小的收获。
张柄廉弯着腰,双手揉揉脸庞,细细回想这几日庄姓男人交给他的知识。
就算大家最后闹得不欢而散,可张柄廉相信至少在这件事上那个人没有骗自己。
空属性废灵根,这意味着张柄廉此前修炼的木属性基础功法“百叶诀”,并不是真正符合自身灵根属性的功法!
若是执意深入修炼,只会事倍功半!
他的资质本就非常差,再修炼不适合自己的功法怕不是一辈子都别想突破境界,更别提活得更久。
空属性灵根并不逊色其它属性灵根是不假,但真要让散修有的选择,空属性灵根一定是下下之选。
无它,只因资质不佳的散修相对会更难接触到上乘的空属性功法!
一直以来,江湖界传统门派就有“正道”、“魔道”还有亦正亦邪的“中间派”这种说法,而对空属性功法研究开发最深的当属正魔两道门派。
但问题是正魔两道虽然彼此相互对立分外激烈,可在一件事上这两个死对头却意外的有默契,那就是必须维护自身门派所属道统纯正!
简单来说,正魔两道的门派往往比其它门派更加注重传统门风,他们发给新入门弟子修炼功法会比其它门派更具有“一脉相承”的特性。换言之,正魔两道教给门下弟子的基础功法,大多实际上就是本门某几本镇派功法的基础简化版本。这就直接导致他们这些门派在招收门人弟子会咬死灵根资质不放,因为资质差的修士根本没办法完成后续难度加深的“同源功法”修炼,与其得到一个注定不好的结果,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只奔着资质还行的年轻修士去呢!
那些只想着培养成就有限门人的宗门,早就淹没在历史长河无人知晓了。
由于空属性灵根的修士本就不多见,所以那些其他开宗立派的“老前辈”们,往往懒得考虑给资质不佳的空灵根修士专门设计功法,这进一步加剧了张柄廉这种修士没有功法可修炼的窘境。
能修炼到那种境界的老前辈无一不是惊才绝艳之辈,他们所设计的功法基本也只会面向资质优秀的修士。
总而言之,空属性灵根的修士想要有点成就最起码得是人灵根,这也是正魔两道招收弟子常规情况下最低要求。
直至今日,即便传统门派在某些方面要逊色机构和现代企业组织,但至少在功法传承的底蕴上前者依旧占据一定优势。
所以,正魔两道门派这边走不通,企业组织与机构张柄廉同样没啥希望。
正是因为了解这些,所以张柄廉在得知自己是空属性废灵根之时完全压不住心中情绪决堤,没有人能心如止水地接受自己的“死亡判决”!
那名宣读测试结果的主持人,事实上就是给张柄廉的修炼之途判下了死刑!
资质差进不了门派,所以得不到适合自身的功法,得不到功法便断无可能再进一步,无法再进一步最多只能在世俗做个有点小钱的暴发户坐等寿元耗尽。
一切,似乎都成了山穷水尽的恶性循环,完全看不见破局的希望!
好不容易得到改变人生的大机缘,没想到居然是下下签中的下下签,这可真是最残忍的玩笑!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才好?难道我他妈又要一事无成地在这种狗屁学校蹉跎三年?不……不行,绝对不行!一旦离开学校,我可能就没有足够的坚定向那些王八蛋复仇了!还有孙任重他们,我怎能抛下他们不管,自己一人逍遥快活?真要如此耻辱地去当个毫无理想的暴发户,还不如叫我去死算了!”(作者PS:别介啊,你不想当暴发户,把机会留给我啊混蛋!(狗头))
张柄廉弯腰低头,满脸懊恼地猛挠头。
他还不想放弃,可又丝毫找不到解决之法,像极了以往面对总是没有起色的学习成绩一样。
到头来,自己仍然是那个无法改变现状的劣等生,这才是最令张柄廉愤懑的地方!
“算了,还是先找个地方坐坐吧。”
“这附近,应该会有24小时营业的店才对,街对面的酒吧太吵,不适合静下心想事情。”
“回头再找孙任重他们商量一下吧,这种情况听点别人的建议兴许会有用。”
张柄廉整理一番思绪,起身扫视周遭街道,见周围没什么类似餐厅的店面开着,正要转身离开寻找临时落脚之处时,他忽地猛一回头,像是有什么不得了的发现。
“咦?街对面的酒吧……怎地变得乌漆嘛黑的?是停电了么?”
思索之际,张柄廉倏然惊觉街道两侧许久不见路人来往,并且先前所有还在营业的店面统统变得像是关门一般,完全不见室内灯亮。
恍惚间,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张柄廉所处的路灯下存有光线,其余道路尽数被伸手不见五指的深邃黑夜笼罩!
“嗖!”
张柄廉隐约听见刺耳风声,本能地身子一斜回头望去!就在下个瞬间,一颗钉刺状的暗器从张柄廉右侧脸颊划过,血珠当即顺着脸庞滑落溅得满衣服都是。
倘若张柄廉反应稍有迟缓,这会儿受创的便是他的脑袋!
定睛一看,这枚钉刺状的暗器竟是一条锁链的头部!张柄廉躲过致命一击,却难逃锁链缠身!
“啊!”
一声哀嚎,随即张柄廉眼前天旋地转,整个人的身躯宛如遭受巨蟒缠身般被锁链死死捆住!而那条索命铁链如同活物一般将瘫倒在地的张柄廉生生拖拽而走,继而缠上公交站站台路线告示牌之上,将张柄廉倒吊好似年节前晒在窗台的一根腊肠。
张柄廉痛得七荤八素,脸颊的伤处刺鼻铁锈味呛得叫人难受,背部更是感到脱了一层皮似的钻心剧痛。
不待张柄廉脱身,行凶之人便不知从何处窜出,此人身披灰色长袍看不清面容,手中挥舞着一柄短刀朝着张柄廉直冲暴掠而来。
他的目标,毫无疑问是张柄廉的小命!
电光火石间,张柄廉拼命使劲晃动身子企图挣脱锁链逃命,但没等他撞击路线告示牌几下,行凶之人已身形便行至张柄廉颠倒视角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