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鸦号的引擎在星尘流中发出轻微的嗡鸣,控制台的全息屏幕上,那段从第二织点传来的旋律正以波形图的形式跳动着。绿色的波纹像起伏的麦浪,每隔七秒就会出现一个尖锐的峰值,林悦数着峰值出现的次数,正好与第三颗行星的坐标位数吻合。
“是频率编码。”卡伦将波形图导入解码器,指尖在虚拟键盘上翻飞,“工匠们把坐标藏在了音阶里,每个音符对应一个星区参数。”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屏幕上的星图突然亮起,第三颗行星悬浮在一片紫色星云中央,表面覆盖着银色的环带,像系着无数圈琴弦。
飞船穿过星云时,舱外传来细碎的“叮咚”声——不是陨石撞击,而是星尘落在环带上的共鸣。环带其实是由亿万根金属丝组成的,金属丝的末端系着透明的共鸣腔,星尘穿过腔室时,便会奏响不同的音调。“是天然的星图乐器。”影看着环带随行星自转发出的和声,“他们把行星的自转周期调成了节拍,让整个星系都成了乐谱。”
降落在行星表面的瞬间,地面突然震动起来。不是地质活动,而是脚下的金属板在共鸣——整个星球的地壳竟是由金属网铺设而成,网眼间嵌着会发光的晶体,踩上去就像踏上了巨大的琴键。林悦试着在晶体上跳跃,每落下一步,空中的环带就会相应地发出一个音符,组合起来竟是第二织点那段旋律的变奏。
“地壳是共鸣板,环带是琴弦,星尘是演奏者。”卡伦蹲下身,用探测器触碰晶体,屏幕上立刻显示出晶体的成分,“是声控水晶,能将振动转化为能量。工匠们把行星改造成了能量放大器,用旋律驱动设备运转。”他话音刚落,远处的山谷突然传来回应,谷底的裂缝里喷出淡蓝色的能量流,在空中凝结成音符的形状。
跟着能量流走进山谷,岩壁上布满螺旋状的凹槽,凹槽里嵌着金属片。风吹过凹槽,金属片振动起来,发出的声音与环带的旋律完美契合。影用机械臂敲击不同的金属片,岩壁突然从中分开,露出一个隐藏的控制室——控制台是由水晶打造的,上面没有按钮,只有一排细长的音叉。
“需要按特定的旋律激活。”林悦想起锻造手册里的插图:工匠们手持音叉,对着控制台吟唱,音叉的振动让水晶泛起涟漪。她拿起最细的那支音叉,轻轻敲击,音叉发出的高频声波让控制室的灯光亮起,全息投影在空中展开:无数个这样的山谷遍布星球,每个山谷都是一个能量节点,由环带的旋律统一调控。
投影里,工匠们正在调试音叉的频率。一个戴着护目镜的工匠对着镜头解释:“当七颗行星的旋律共振时,就能打开星轨的织网枢纽。但我们的时间不够了,只能先让第三织点保持基础共鸣。”他的手指在水晶控制台上滑动,调出一份频率对照表,“记住,‘沉默的音符’是启动密码。”
“沉默的音符?”卡伦困惑地看着对照表,最后一行的频率值显示为零。这时,山谷外的环带突然停止了发声,星尘落在金属丝上不再有回响,整个星球陷入短暂的寂静。林悦突然明白,按下音叉,将频率调整为零——水晶控制台瞬间爆发出强光,隐藏在地下的能量管道开始运转,蓝色的能量流顺着管道涌向星球的核心。
“是间歇振动。”影看着能量流的脉动规律,“就像乐曲里的休止符,看似沉默,却能让下一段旋律更有力。”能量核心被激活的瞬间,空中的环带重新开始运转,这次的旋律里多了新的声部,像是在回应第二织点的根须生长声。
控制室的墙壁上,新的星图印记浮现出来。林悦将手掌按上去,她的印记与墙壁上的声波纹路融合,形成一个完整的音符符号。卡伦的芯片接收到新的数据流,第三织点的进度条完成,第四颗行星的坐标以一段鼓点的形式传来——比之前的旋律更急促,像是在催促。
离开时,他们站在飞船的舷窗前,看着第三颗行星的环带奏响越来越宏大的乐章。蓝色的能量流顺着金属网渗入地壳,激活了更多沉睡的山谷,整个星球仿佛变成了一个正在苏醒的巨人,用旋律呼唤着下一个织点的回应。
“第一织点藏种子,第二织点分种子,第三织点供能量。”林悦翻看着锻造手册上新出现的乐谱,“这个系统越来越清晰了。”影的机械臂轻轻敲击着控制台,模仿着鼓点的节奏,飞船调转方向,朝着第四颗行星的方向加速——那里,或许正有一场更热烈的“演奏”在等待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