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没亮,安云初就醒了。心中满是疑惑,根本睡不着。用过早膳,她跟着谢姑姑去见淑妃。
淑妃挥退众人,房间里只剩下她、安云初和大宫女徐来。
安云初看着徐来,总觉得似曾相识。只见徐来站姿笔直,目不斜视,与寻常低眉顺眼的宫女截然不同,倒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
齐述“我得先向你道个歉,虽说是不合礼数,但这件事终究是我的错。”
淑妃开口道。
安云初“淑母妃何出此言?”
安云初满脸疑惑。
齐述“是为对你日常隐私的窥探而道歉,其实,我一直让徐来暗中保护你。还好,她还没对你下手。”
淑妃语气凝重,
齐述“近几年,宗室的皇子们都出了些意外,继承王位怕是没希望了。”
她转过身,望着窗外,轻叹一声:
齐述“王朝更替在所难免,只是可惜,朝中两大武将首领,一个是皇后的义兄萧将军,另一个是我弟弟齐羽。要是皇后夺得王位,齐家恐怕……”
淑妃目光坚定地看向安云初:
齐述“我父亲向来忠心耿耿,谋朝篡位之事绝不可为。思来想去,能继承大统的皇嗣,只有你。二公主被送去和亲,长公主又是皇后的亲女儿,无论从哪方面看,你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安云初心里一惊,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她定了定神,问道:
安云初“那我该做些什么?”
齐述“我会让徐来保护你,但想要真正安全,还得靠你自己强大起来。日后,我会让徐来教你习武。”
安云初没有拒绝。一来,她对习武很感兴趣;二来,这也和她来这个世界的任务不谋而合,倒不如顺势而为。与其盲目行动,有人指引总归是好的。
可她还是有些担忧:
安云初“既然皇后势力庞大,我们留在宫里岂不是很危险?”
淑妃微微一笑,从容道:
齐述“你说得没错,但现在还不是出宫的时候,不能打草惊蛇。”
安云初点了点头,心里明白,在这宫中,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盘算,暗中行动。
安云初在心里默默梳理着宫中人物:昭璐琦,温柔大方的长姐;时清和时宁,活泼可爱的双胞胎姐妹;皇后,一看就城府极深;淑妃,性格直爽;还有徐来,一看就不好惹。
夜色渐深,安云初望着窗外的圆月,感叹道:
安云初“今晚的月亮真圆,好安静。”
箜煦“咻”地飞到她面前,说道:
箜煦“宫里平时就这样。不过再过四个月就是春节了,肯定会热闹不少。”
箜煦“但还是宫外有意思,张灯结彩,各种好玩的摊子,比平日里热闹多了。”
安云初眯起眼睛,狐疑地看向箜煦:
安云初“一遇到重要的事你就装死,现在你怎么这么清楚?之前不回我话,该不会是偷偷跑出去玩了吧?”
箜煦神色一慌,结结巴巴道:“怎么会……我平时可忙了!”
安云初“果然!”
安云初一把按住它的脑袋,
安云初“还敢骗我!”
箜煦拼命扑腾着翅膀,想要挣脱。
就在这时,一阵悠扬的笛声飘来,安云初被吸引住了。箜煦趁机“嗖”地飞走了。
安云初循着笛声走出门。她心里清楚,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那个不靠谱的系统指望不上,一切只能靠自己,留意每一个细节。
安云初深知自己的短板,越是紧要关头,越是容易乱了方寸。这份清醒的认知,让她时刻绷紧神经,不敢有丝毫懈怠。
踏入后院,悠扬笛声如丝线缠绕耳畔。她仰头望去,只见徐来一袭夜行衣端坐在屋顶,月光倾泻而下,将衣料浸染得泛着粼粼微光,宛如夜空中坠落的星辰碎片。安云初咬了咬牙,心一横,猛地跃上屋顶。粗糙的瓦片硌得掌心生疼,她死死抓着翘起的檐角,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喉咙。她屏住呼吸,一点一点地朝徐来挪去,每挪动一寸,都像是在挑战自己的极限。
安云初“你为什么在屋顶吹笛子?”
安云初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徐来的笛声戛然而止,她望着月亮,目光悠远:
徐来“今天的月亮,让我想起了一些往事。”
徐来“其实公主要是有什么事想问我,可以叫我下来的。”
徐来转头看向她,语气平静。
安云初在心里默默吐槽:你但凡早点说!嘴上却赔笑道:
安云初“这不是怕打扰你的雅兴嘛。”
徐来“我哪有什么雅兴,不过是突然想起这首曲子罢了。”
徐来唇角勾起一抹极浅的笑意,在清冷的月光下转瞬即逝。
安云初好奇心作祟:
安云初“是这首曲子,还有今晚的月亮,让你想起了特别的人吗?”
她忍不住想象,究竟是怎样的人,才能让这个向来不苟言笑的徐来,回忆起来时眼中会泛起温柔。
见徐来沉默许久,安云初慌了神,急忙补救:
安云初“你不想说也没关系,你没有义务告诉我的……”
徐来“我现在还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徐来的声音依旧平淡,却让安云初察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波动。
安云初赶忙转移话题:
安云初“明天就要开始训练了吧?”
徐来“是。”
徐来点头。
安云初“以后由你教我武功,我一直在想该怎么称呼你。叫你师傅如何?”
徐来脸色骤变,眉头紧紧皱起,语气急促又带着几分烦躁:
徐来“不好听,别这么叫。”
话音未落,她身影一闪,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只留下安云初一个人在屋顶凌乱。
寒风呼啸而过,吹得安云初打了个寒颤,困意也消散了大半。
安云初“我说错话了?”
她懊恼地拍了拍脑袋,这下可好,分明是想拉近关系,怎么还把人得罪了?该怎么道歉?送什么礼物合适?她对徐来的喜好一无所知,这些问题像一团乱麻,在脑海里搅得她头疼不已。
安云初苦思冥想,突然想到或许淑妃能给出建议。只是此刻,她望着高高的屋顶犯了难,悔不该莽撞,连个梯子都没准备。最终,她心一横,闭眼纵身一跃,落地时发出的声响惊醒了熟睡的小翠。
小翠匆匆赶来,只见安云初狼狈地瘫坐在地上,脸色发白,双腿还在止不住地打颤。她急忙上前搀扶:
小翠“公主晚上出门,可要小心些。”
第二日清晨,安云初早早去给淑妃请安。闲聊几句后,她迫不及待地切入正题:
安云初“母妃,我对习武一窍不通,只看过些书籍,恐怕学起来会很吃力……”
淑妃温柔地安抚道:
齐述“无妨,让徐来教你,主要是为了自保,应对些普通敌手足够了。”
安云初咬了咬嘴唇,低声道:
安云初“其实,昨晚我好像惹徐来不快了……”
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如实告知。
淑妃听完,轻轻叹了口气:
齐述“别担心,她就是这个性子,生会儿闷气就好了。”
齐述“你要是硬找她说反倒是添了一把火。”
安云初“那她喜欢什么?我想送份礼物赔罪。”
淑妃忍不住笑道:
齐述“她啊,独爱刀剑。若能得一把好刀,保准把你当知己。说起来,我弟弟曾送她一把刀,当时我还笑言,哪有姑娘家喜欢这么笨重的东西。结果她一看到那刀,眼睛都亮了,现在她房里还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刀剑。”
安云初眼前一亮,又想起什么,追问道:
安云初“除了‘师傅’这个称呼,她还有什么忌讳吗?”
淑妃神色变得凝重,缓缓说道:
齐述“这与她的身世有关。当年我弟弟齐羽在郊外狩猎,贪玩到日暮。返程时为避野兽改道,却撞见了浑身是血的徐来。现在想来,实在蹊跷。狼群向来成群结队,她却能死里逃生,要么是遇上孤狼,要么……”
淑妃顿了顿,压低声音,
齐述“她身上有暗阁的印记。暗阁行事狠绝,她多半是外族洗劫后的遗孤,可怜的孩子……”
安云初“又是外族!为何如此猖獗?”
安云初怒不可遏。
淑妃满脸愁容:
齐述“我朝一味求和,反倒让他们愈发肆无忌惮。”
安云初心中泛起疑惑,这位皇帝当真如传闻般昏庸?还是说,这背后另有隐情?她不敢轻易下结论,毕竟皇后的野心昭然若揭。
过了午时安云初就去了院子了,开始了第一次训练。
只见徐来已将长剑在掌心旋出七道银光。
她垂眸看着安云初攥剑的右手——指节发白地扣住剑柄,虎口几乎要碰到护手,剑尖歪歪扭扭指着半空。
徐来“手腕内扣三寸。”
徐来给安云初演示了正确的握剑方式。
安云初也是有样学样。
徐来依旧立得笔直,玄色长衫连褶皱都没乱半分,唯有眉梢微微蹙起:
徐来“倒也不错,但是还差一点,剑是手臂的延伸,接下来我会给你演示一遍挥剑。”
徐来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安云初心里只觉深感佩服。
安云初咬着唇重新握剑,汗湿的掌心在剑柄上打滑。她照着记忆里徐来挥剑的模样抬起手肘,却见对方突然欺近。带着冷意的指尖擦过她手背,将手腕扶成正确角度,
徐来"力从肘发,不是靠肩膀死扛。"
暮色漫过围墙时,安云初仍在反复练习握剑姿势。徐来倚着廊柱看着安云初,安云初让她想起来一个人,想到这里徐来长叹了一口气,似乎是不愿意回忆起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