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楼道的声控灯在林初瑶踏出电梯时“啪”地亮起，暖黄的光打在她乱糟糟的头发上，她穿着灰扑扑的卡通睡衣，脚踩双粉色兔子拖鞋，眼角还挂着没睡醒的生理性泪水，活像只刚从窝里刨出来的猫。

“唔……”她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往小区门口走，脑子里还盘旋着凌晨改的战术图——打野的红区入侵路线总觉得哪里不对，辅助的视野布置也差点意思，直到撞上根“电线杆”，她才猛地回神，抬头就看见穿着黑色运动服的九尾，正低头看着她，额角的汗珠顺着下颌线往下淌。

“哟嚯，早上好啊尾哥。”林初瑶往后退了半步，拖鞋在水泥地上蹭出“刺啦”声，睡裤的裤脚还卷着，露出脚踝上快掉的创可贴，“今儿个起挺早？”

九尾的目光在她睡衣上的小熊图案停留了半秒，喉结动了动：“你这么早起来干嘛去？”他刚晨跑完，运动服的领口敞开着，露出锁骨处细密的汗珠，和赛场上那个一丝不苟的队长判若两人，

“你说呢？”林初瑶抬手抓了抓鸡窝头，发梢戳到脸颊才意识到自己没梳头，“去买早餐吃。”她瞥了眼他手里的运动水杯，突然笑出声，“怎么，大满贯选手也跟我这普通人抢路边摊？”

“正好我还没买，一起去吧。”九尾的语气听不出情绪，却很自然地往小区门口走，步伐比平时慢了半拍，显然是在等她，

林初瑶愣了愣，趿拉着拖鞋跟上去：“你确定？”她指了指他汗湿的运动服，“你刚跑完晨跑，不先回去洗澡换衣服？”

“顺路。”九尾侧头看她，晨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再说，总不能让我们的战术分析师饿着肚子改方案。”

小区门口的早餐摊已经支起了油锅，油条的香气混着豆浆的甜腻漫开来，林初瑶吸了吸鼻子，拖鞋在油腻的地面打滑，差点摔进九尾怀里，“小心点。”他伸手扶了把她的胳膊，掌心的温度透过睡衣传过来，烫得她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往后弹开。

“谢了。”林初瑶低头盯着自己的拖鞋，突然发现兔子耳朵掉了一只，“老板，两根油条，一杯甜豆浆，要加两勺糖。”

“跟她一样，再加个茶叶蛋。”九尾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林初瑶抬头时，正看见他从口袋里掏手机付款，运动服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淡青色的血管——和他握鼠标时凸起的青筋是同个模样。

“你也吃甜豆浆？”她有点意外，总觉得像他这样的人，该喝无糖黑咖啡才对，

“偶尔…”九尾接过老板递来的早餐，把豆浆往她面前推了推，“刚改完战术？”他瞥见她眼下的青黑，比昨天在训练室看到的更深了些，

林初瑶咬着油条含糊不清地说：“嗯，你们那打野的走位太飘了，得改改。”她吸了口豆浆，甜腻的暖流滑进胃里，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昨天砸的战术板，战队报销吗？我看那板子质量挺好，摔了可惜。”

九尾差点被茶叶蛋噎住：“……报销。”他看着她把油条泡进豆浆里，像只储存食物的小松鼠，突然说，“晚上有个活动，你要不要来？”

“啥活动？”林初瑶抬起头，嘴角还沾着点豆浆沫，“又是庆功宴？我可不去，上次被你们队员灌了半杯果汁都差点醉。”

“不是庆功宴。”九尾的耳尖在晨光里泛着红，“是……电竞协会的晚宴，他们想请你做个分享，讲讲战术分析和文学创作的结合。”他顿了顿，补充道，“老K也去，说想跟你聊聊下周的解说台本。”

林初瑶的动作顿了顿，她确实收到过协会的邀请，只是觉得穿礼服太麻烦，一直没回复，“不去，”她把最后一口油条塞进嘴里，拖鞋在地上蹭了蹭，“要穿高跟鞋，麻烦。”

“不用穿高跟鞋。”九尾看着她的兔子拖鞋，突然笑了，“他们说可以穿便装，你穿板鞋去都行。”

“真的？”林初瑶挑眉，眼里瞬间有了光，“那我能带着战术板去吗？上次跟老K聊‘视野压制’，总觉得少了直观的图。”

“……可以。”九尾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突然觉得这趟晨跑值了——至少比独自对着训练室的战术板发呆有意思，

两人往回走时，阳光已经把影子拉得很长，林初瑶趿拉着拖鞋，步子迈得像只摇摇晃晃的企鹅，手里还拎着没喝完的豆浆，“说起来，”她突然开口，“你晨跑的路线，是不是故意绕到我公寓楼下？”

九尾的脚步顿了半秒，耳根更红了：“小区就这一条主路。”

“哦？”林初瑶歪头看他，睡衣的领口滑下来点，露出精致的锁骨，“那昨天我开窗时，怎么看见你在楼下绕了三圈？”

他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低头猛灌运动水，林初瑶看着他泛红的耳根，突然觉得这大满贯选手也挺纯情，忍不住逗他：“尾哥，你该不会是……想找借口跟我一起吃早餐吧？”

“你想多了。”九尾别过头，却没反驳，“只是怕你饿死在公寓里，没人改战术。”

“切，嘴硬。”林初瑶嗤笑一声，拖鞋突然被石子硌了下，她弯腰去捡掉的兔子耳朵，头发垂下来遮住脸，九尾下意识想帮忙，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只能站在旁边等她。

“对了，”林初瑶把耳朵塞回拖鞋上，突然想起什么，“晚宴有甜品吗？我想吃提拉米苏。”

“应该有吧？”九尾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突然觉得这意外的邀请或许是个好主意——至少能看见穿板鞋的她，拿着战术板在晚宴上侃侃而谈的模样，想想就很有意思，

到了公寓楼下，林初瑶抱着早餐往楼道跑，跑到一半又回头：“晚上七点是吧？我准时到，穿板鞋。”她晃了晃手里的战术笔记本，“保证让老K见识下什么叫‘图文并茂’。”

九尾看着她趿拉着拖鞋冲进楼道的背影，运动服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下，是战队经理发来的消息：“协会晚宴的邀请函，需要给林分析师送过去吗？”

他回了两个字：“不用。”

晨光漫过小区的栅栏，把他的影子和楼道口的声控灯重叠在一起，九尾摸了摸口袋里的两张邀请函，突然觉得比起赛场上的巅峰对决，这种带着豆浆香气的清晨，好像更让人动心，

楼上的窗户“咔哒”一声推开，林初瑶探出个脑袋，头发依旧乱糟糟的：“对了尾哥！晚上记得提醒我带板鞋！别又被你队友忽悠穿高跟鞋！”

“知道了。”九尾仰头看她，阳光落在她睡衣上的小熊图案，像落了层金粉，“快回去洗漱，早餐要凉了。”

窗户“砰”地关上，留下他站在原地，手里还攥着没吃完的茶叶蛋，远处传来训练基地的晨练哨声，九尾却突然放慢了脚步——原来所谓的意外，从来都不是偶然，就像他绕了三圈的晨跑路线，像她刚好在楼下买早餐的巧合，像这场带着油条香气的邀请，早就在时光里悄悄铺好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