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梦穿魂

刺眼的灯光在画室里摇晃，苏晚感觉自己的血液在沸腾。玉坠烫得像是要融化进她的皮肤，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从心脏炸开，顺着血管奔涌至全身。她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分裂，仿佛有无数透明的丝线从她体内延伸出去，缠绕着房间里的每一个物件。

"这...这是什么感觉？"苏晚喘息着跪倒在地，汗水浸湿了病号服。她的耳朵里灌满了奇怪的嗡鸣声，像是千万只蜜蜂在振翅，又像是古老戏台下的喝彩声浪。

周墨一个箭步冲上前，却在即将触碰到她的瞬间停住。林教授的仪式匕首在灯光下闪着冷光，刀尖离苏晚的喉咙只有寸许。

"别过来！"苏晚突然厉喝一声，声音里带着金属般的颤音。她抬起手，五指张开，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那把匕首突然开始剧烈震颤，刀刃上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纹。

林教授脸色大变："不可能！这把匕首是......"

话音未落，匕首"咔嚓"一声断成两截。苏晚站起身，病号服无风自动，长发在脑后狂舞。她的瞳孔收缩成一条细线，眼中的世界变成了无数流动的光斑。在那些光斑中，她看到了——

年幼的自己被母亲抱在怀里，在燃烧的戏台下奔跑；周墨的父亲站在雨夜的戏院门口，将一枚玉佩塞进她母亲手中；林教授年轻时跪在苏家祠堂，对着祖师牌位发誓效忠......

"啊！"苏晚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这些画面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的意识撕裂。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舞动起来，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得可怕，仿佛有另一个灵魂在借她的躯体表演。

周墨目眦欲裂："晚晚！"

苏晚却仿佛听不见他的声音。她的双手在空中划出玄奥的轨迹，指尖迸发出肉眼可见的光芒。那些光芒交织成网，将整个画室笼罩其中。墙上的画作突然活了过来，人物在画布上走动，色彩在空气中流动。

林教授踉跄着后退："反了...都反了！苏家的血脉怎么会......"

"因为这不是什么血脉诅咒！"周墨突然厉声打断他，"这是表演艺术的最高境界！你们这些蛀虫，根本不懂表演的真谛！"

苏晚的舞蹈突然停下。她缓缓转身，眼中的光斑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她看着林教授，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原来如此...所谓'潜规则'，不过是你们这些失败者编造的谎言。"

林教授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太晚了...仪式已经开始了......"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古老的铜铃，疯狂地摇晃起来。

刺耳的铃声中，苏晚感到一阵剧痛袭来。她低头，看见玉坠正在发出刺目的红光，她的皮肤下浮现出诡异的红色纹路，像是要将她整个人撕裂。

"晚晚！"周墨冲上前抱住她。就在这一刻，他胸前一直佩戴的玉佩突然碎裂，碎片化作点点荧光没入苏晚体内。红光渐渐消退，苏晚软软地倒在他怀里。

"你...你做了什么？"林教授惊恐地看着周墨。

周墨擦去苏晚额头的冷汗，眼神复杂："我只是解开了我父亲当年设下的封印。"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林教授，"现在，该算算我们周家的账了。"

医务室里，苏晚缓缓睁开眼睛。消毒水的气味让她意识到自己又回到了这里。但有些东西不一样了——她的视线前所未有的清晰，甚至能看清天花板上每一道细微的裂缝。

"你醒了。"周墨坐在床边，手里捧着一本书。听到动静，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欣喜，"感觉怎么样？"

苏晚试着动了动手臂，发现体内那股狂暴的力量已经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妙的充实感："...像是做了一场很长的梦。"她轻声说，"我看到了很多事。"

周墨将书放在一边："关于表演的梦？"

苏晚点点头："我看见了母亲...还有你父亲。"她犹豫了一下，"周墨，你家族和苏家...到底有什么恩怨？"

周墨沉默了很久才开口："三十年前，苏家是表演艺术的巅峰。但我父亲认为，真正的艺术应该服务于权力，而不是自由表达。"他苦笑一声，"他背叛了苏家，带走了传承的一半——也就是我胸前的玉佩。"

苏晚突然想起什么："所以你一开始接近我......"

"是为了找回完整的传承。"周墨承认，"但后来..."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后来我发现，比起传承，我更在乎的是你这个人。"

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看见周墨眼中闪烁的光芒，那不是欺骗，而是某种更珍贵的情感。

"那个林教授......"她转移话题道。

"已经被警方带走了。"周墨说，"他背后还有更大的势力，但至少暂时安全了。"他犹豫了一下，"你的试镜...还继续吗？"

苏晚想起礼堂里失控的那一幕，苦笑道："我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正常表演了。"

"不，恰恰相反。"周墨的眼中燃起希望，"你刚才展现的，才是真正的表演艺术。"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这是今天收到的邀请函——国家大剧院想请你出演新剧的女主角。"

苏晚瞪大了眼睛："可我才刚入学......"

"你的天赋不需要时间证明。"周墨将纸条递给她，"考虑一下？"

苏晚接过纸条，突然注意到背面有一行小字："真正的舞台，在于心而非形。——M"

她抬头看向周墨："这个'M'......"

周墨的表情变得复杂："可能是林教授的同伙...也可能是..."他停顿了一下，"也可能是你母亲当年留下的线索。"

苏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摸了摸胸前的玉坠，发现它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偶尔会闪过一丝微光，像是在回应她内心的某种呼唤。

"我想试试。"她最终说道，"不是为了证明什么，而是想看看...我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周墨笑了，那笑容比阳光还要温暖："那就让我陪你一起。"

窗外，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苏晚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我的室友小芸一直很照顾我..."她顿了顿，"还有林小雨，虽然她骗了我，但..."

"我会处理好的。"周墨保证道，"现在，你最需要的是休息。"

苏晚闭上眼睛，感受着体内那股新生的力量。她不知道未来会面临什么，但此刻，有周墨在身边，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