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出国了?
池骋按捺住自己不自觉发颤的指尖,他深深地看了汪硕一眼,而后从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了裴霁的号码。
汪硕揉了揉脖子,笑看他垂死挣扎。
铃声响了很久,对面传来一阵忙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Sorry,you number one……”
汪硕“再打一次呗,说不定你的雪花刚和别人在一起,太高兴没听见呢,毕竟买了两张票呢。”
汪硕“不过我说池骋,你竟然舍得把他放到别人地盘里,还是个年轻男人,被拐走不也是理所应当嘛。”
池骋“闭嘴,再说话弄死你。”
官桥有自己的房子,平日并不和裴霁一起住在画室,只白天过来看看。
池骋压着怒火,那点微不足道的慌乱在心底深处悄悄蔓延,仿佛病毒般让手指滞涩迟缓,他不厌其烦地点进联系人页面,拨通了第二遍,然后是第三遍、第四遍……无功而返。
屏幕上留下乱七八槽的指印,略暗的光线浅浅映出池骋幽深的眼,他盯着一水红色的“未接通”,倏地摁灭了屏幕,平复呼吸。
为什么?明明昨天还好好的,不辞而别,没有这样的道理。
汪硕“他走了呀。”
偏偏汪硕还在火上浇油。
汪硕“哎,他又没有被捉奸在床,怎么就走了呀?一声招呼都不打。”
池骋“你特么!”
池骋陡然攥紧他的领子,身高的差距让汪硕不得不踮起脚尖,他看池骋手握成拳,非但不躲,反而闭上眼睛,不管不顾地用脸迎了上去,呼啸的风声遂在触手可及处戛然而止。
汪硕睁开眼,他仰头去吻只有一寸之隔的拳头,随后看着池骋笑,语气亲昵,竟有几分撒娇意味。
汪硕“你舍不得打我。”
池骋被狠狠恶心到,连怒火都消了些许,那种被蛇信舔了一口的毛骨悚然感油然而生,他甩开汪硕,几乎是咬牙切齿。
池骋“别逼我真弄死你。”
池骋没心情陪他耗,他满脑袋都是裴霁,都是有可能的失去,所有的怒火都是冲汪硕去的,对于裴霁,他更多的是无措和茫然。
他想不通裴霁有什么离开的理由,自己掏心掏肺对他好,他每天那么开心,或许他就是出去玩儿一玩儿呢,毕竟汪硕惯会扭曲事实。
池骋“汪硕,这件事最好和你无关。”
池骋强迫自己冷静,他全然忘了今天来这的目的,冷冷撂下话后快步走进车里开火,同时拨通了李刚的电话。
池骋“刚子,查一下裴霁现在在哪,什么时候走的。”
大奔留下一圈尾气,汪硕静默看它彻底在视线里,突然大笑出声,户外没有东西让他砸,他折断了小区里的树枝。
还真是情深不渝啊。
汪硕摸了摸脸和脖颈,仿佛还能感受到池骋留下的余温,他收了声,嘴角扯出一抹堪称温柔的笑容,轻轻呢喃。
汪硕“当然和我有关啊。”
他和裴霁赌了一局,赌池骋的真心。
六年的陈痛和六个月的欢愉,分得清谁更重要、谁更刻骨铭心吗?他曾完完整整地住在池骋心口,几乎成了标本,可现在有把刀要将它剜出去,叫他怎么甘心。
裴霁……我绝不会输。
而此时的裴霁已经住进了官桥定好的酒店,正在整理画作,身旁的老头儿一身中山装,正频频回头地欣赏着。
“还以为你江郎才尽了呢,现在看来,勉强不错吧。”严淞冷冷一哼,这次展览他得了主办方邀请,本不打算参与,结果听说裴霁也去,转头就跟着来了。
他点了点裴霁的头:“臭小子,说好给我染头发,失踪几个月都不知道哪儿鬼混去了。”
裴霁闻言抬头,嘻皮笑脸。
裴霁“染发不好,我这是心疼你呀老师。”
严淞信了才有鬼,他放下手中的画,刚想说什么,就注意到不远处闪烁的光亮,蹙眉道:“你手机怎么一直亮,谁找你吗?”
裴霁顿了顿,他下意识摩挲着指尖,意味不明笑了笑,随后不动声色地将手机倒扣在桌案上,语气平淡。
裴霁“没有呢老师,骚扰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