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皇后
陈皇后罢了,吕昭媛你今日言语确实有失念在你尚属初犯的份上,便各自回去将宫规抄写十遍。没抄完之前,不许踏出宫门半步,就当是磨砺心性吧。
听完陈皇后的话,吕氏眼中顿时燃起熊烈的愤恨与怨毒几乎恨不得将楚宁潇生吞入腹。皇后的这番言辞,无疑等同于一场无形的禁足。而禁足,便意味着她再无机会侍寝。在这美人云集、争芳斗艳的后宫之中,一旦远离皇帝的视线,恐怕用不了多久,皇帝连你是谁都会忘记,而失宠的日子本就难过,更何况吕氏向来自恃出身名门,养尊处优惯了,今日却在众人面前丢了这般大的脸面,按照她的性子,又如何能够咽下这口气?
但吕昭媛向来依附于陈皇后,就连女儿顺和公主也是依靠皇后才能平安出生,是以她这口气自然不会发向皇后,而是转头怨恨起了楚宁潇。
谁叫她一个番邦出生的野蛮女子不仅坐上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妃位,还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害自己受罚,丢尽颜面。
“是,臣妾领罚,日后定当谨言慎行。”温婉的声音里却藏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
长清宫内,侍女轻手轻脚地将茶盏与早膳一一摆放在桌上后,便像一片落叶般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只留下一室静谧与那冒着热气的茶香在空气中缓缓弥散。
楚宁潇云屏,你在宫中当差多年,觉得皇后是个什么样的人?
楚宁潇侧目凝视着一旁恭敬垂立的青衣侍女,眸光微沉,低声问道。
那名被称为云屏的婢女低垂眼眸,略作沉思,随后娓娓道来:“奴婢虽在这宫中当差多年,却与皇后娘娘鲜有交集。只是偶尔从几位相熟的姐妹口中听闻,皇后娘娘乃陛下原配嫡妻,出身名门。虽然早年在潜邸诞下的大皇子早夭,至今未再有孕,但皇后娘娘为人端庄和善,贤良淑德,在宫中素有美誉,陛下对她亦是爱重有加,恩宠不衰。”
“是吗?”楚宁潇淡然回应,对云屏所言并未显露半分疑色,似乎颇为认同。然而,那语调之中,却隐隐透着一丝冷然的讽刺。
出自百年世家大族的女子,又怎会如表面那般贤良大度,毫无心机与手腕?只需看陈皇后多年膝下无子,却依然稳居后位,便足以说明一切。
而这么多年来,燕淮膝下子女不丰,有孕的妃嫔大多难逃小产之厄,仅余两子一女存于世间。这一切,真的与那位被冠以“贤良淑德”之名的国母全然无关吗?
--------------------------------------
时间转瞬即逝,一转眼楚宁潇已经入宫将近半个月。可这半个月里,燕帝都未曾踏入长清宫半步,他身边的人也只有在楚宁潇刚入宫那日来过,长清宫也逐渐变得门可罗雀。
锦葵娘娘,您入宫都这么久了,却连陛下的面都没见过,您就不着急吗?
锦葵您是不知道,那些人背地里将您贬得一文不值,奴婢听着都替您愤愤不平。还有那些势利眼的小人,见您不得宠,便个个蹬鼻子上脸。奴婢偶尔差她们办些小事,也推诿拖延,简直没把您放在眼里。
楚宁潇指尖轻绕,手中佛珠随之转动,发出细微的摩挲声响,她神情淡然如水,语气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冽:“趋炎附势之事,又岂止这燕宫独有?在南楚时,我早已不知经历过多少次了。”
锦葵可如今您贵为容妃啊!她们却依然胆敢这般轻视于您。真不知陛下心中是怎么想的?公主您那么好,竟将您视为透明人一般,简直是………
楚宁潇公主又如何?皇妃又如何?在帝王眼中,也终究不过是棋盘上的一枚棋子,可有可无,随手便可舍弃,但这样的日子不会过太久了。
“福全,长清宫有动静吗?”燕帝身披玄色长袍,目光如刀锋般冷峻,声音似霜雪般凛冽。
龙套禀陛下,这些日子容妃一直待在长清宫,未出宫门半步,连她身边的几个陪嫁侍女都很安静,言行间都不曾有半分怨怼陛下之意。
燕淮哼。她倒是沉得住气,丝毫不露声色,看来,楚宪这次的眼光倒还不算太差,总算挑了个像样的角色。
“福全,让敬事房去长清宫知会一声,让楚氏今晚好好‘准备准备’。”燕淮翻看着手中的奏折,唇角微扬,语调漫不经心,楚宪不是说她‘容色倾城,温婉贤淑’,朕倒要瞧瞧,究竟是怎样一位绝色佳人。”然而,他话虽如此,语气里却满是掩不住的轻蔑与冷淡。
福全迈出殿门,微微抬手,门外候着的小太监立刻躬身上前。他低声吩咐道:“去敬事房传个话,陛下今晚临幸长清宫。”小太监连忙应声,抬脚便往敬事房走去。
他自幼长在宫延之中,见过的女人如同过江之鲫,数不胜数。无论楚宁潇容貌如何,他都不在乎,燕他要的只是一颗听话温顺的棋子,仅此而已。听话就留着当个吉祥物,不听话……那就杀了。
“楚宁潇,你最好有能让朕留下你性命的理由。”燕淮摩挲着手中的扳指,声音低沉地自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