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棠站在凶宅门口,盯着水晶瓶指向东边的冷光,脚像被钉在地上。风卷着荒草屑往鞋缝里钻,她攥着瓶子的手又紧了紧——上次冷光指东边,是裴夜在树林里跑,这次指东边,他会在什么地方?
张建军把骆骁他们押上警车,回头看见她还站着,走过来递了瓶水:“别在这儿愣着了,东边是郊区林场,以前是镇魂局的据点,说不定裴夜的魂息就藏在那儿。我先把人送回警局,等下派几个人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楚棠摇摇头,把水揣进外套口袋,“我自己去就行,人多反而容易惊动镇魂局的漏网之鱼。”她想起裴夜每次出现都避开人群,或许安静点的地方,他更容易感应到水晶瓶。
张建军皱了皱眉,还是从包里掏出个手电筒和防刺背心:“那你把这个带上,林场里有不少废弃的木屋,小心点,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楚棠接过东西,往东边走。阳光慢慢斜下来,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跟在身后像个小尾巴。走了约莫一个小时,就看见林场的铁丝网,上面挂着“禁止入内”的牌子,锈得快要看不清字。她翻过去时,裤子被勾破个小口,冷风往里灌,凉得她打了个哆嗦。
林场里的树很密,阳光只能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地上像碎金子。楚棠打开手电筒,跟着水晶瓶的冷光往深处走,走了没几步,就听见前面传来“咔嚓”声,像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她赶紧关掉手电筒,躲到树后面。过了会儿,看见个穿灰色外套的男人,手里拿着个铁锹,在地上挖着什么,嘴里还念叨着:“镇魂局的人说了,把这东西埋在这儿,就能引裴夜出来……”
楚棠心里一沉——是镇魂局的人!她摸了摸口袋里的水晶瓶,冷光突然亮了点,裴夜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别出来,他埋的是‘引魂香’,会吸我的魂息。”
她刚要应声,就看见男人从包里掏出个黑色的盒子,打开后,一股奇怪的香味飘过来,有点像烧焦的木头,闻着让人头晕。水晶瓶里的魂液突然晃了晃,冷意弱了点,像是要被香味吸走。
“楚棠,往左边走,有个废弃的看林屋,里面有‘破魂符’,能破引魂香。”裴夜的声音越来越轻,像是快要说不出来。楚棠赶紧往左边跑,跑了没几步,就看见个小木屋,门没关,里面堆着些旧家具,墙上贴着张黄色的符纸,上面画着奇怪的符号——正是裴夜说的破魂符。
她赶紧把符纸撕下来,往男人那边跑。刚跑出去,就看见男人手里的铁锹掉在地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空中,像是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裴夜……你别过来!我只是拿钱办事!”
楚棠抬头,看见空中飘着个模糊的影子,是裴夜!他的轮廓比上次在石门后清晰了些,能看见黑色外套的领口,只是魂息还是很弱,像随时会散的烟。
“把引魂香灭了。”裴夜的声音冷下来,男人赶紧扑过去,用脚踩灭了盒子里的香,可香味还没散,裴夜的影子又淡了点。
楚棠赶紧跑过去,把破魂符贴在盒子上。符纸刚贴上去,就发出“滋啦”的响声,香味瞬间消失,裴夜的影子又清晰了些。他往楚棠身边飘,冷意裹着她,像之前一样:“楚棠,你怎么来了?这里危险。”
“我担心你。”楚棠的声音有点发颤,伸手想碰他,却还是怕碰不到,“你的魂息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裴夜没说话,只是往她口袋里的水晶瓶飘了飘,魂液突然亮起来,和他的影子连在一起,像在互相吸引。过了会儿,他的影子慢慢凝实了点,能看清他的侧脸,和之前在木屋外挡在她前面时一样,轮廓很清瘦。
“快了。”他轻声说,“只要找到最后一点魂息,就能恢复。”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警车的声音,是张建军来了!楚棠回头,看见男人想跑,却被赶来的警察按在地上。张建军走过来,看见空中的裴夜,愣了愣,又很快反应过来:“裴夜?你恢复了点?”
裴夜没说话,只是往楚棠身边靠了靠,冷意更浓了点,像是在保护她。张建军笑了笑:“看来引魂香没伤到你,我们审了之前抓的镇魂局的人,说最后一点魂息藏在林场的老井里,我们现在就去找。”
楚棠点点头,跟着张建军往老井的方向走。裴夜飘在她身边,影子随着她的脚步轻轻晃。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身上,没留下半点影子,却让楚棠觉得很安心——他就在身边,没再消失。
走到老井边时,天已经快黑了。井里黑黢黢的,扔个石头下去,半天才能听见回声。张建军让人拿来绳子,想下去看看,却被裴夜拦住:“别下去,井里有‘锁魂链’,会伤到人。”
他飘到井口,伸手一挥,冷意像风一样往井里灌。过了会儿,井里传来“哐当”声,像是有东西掉在地上。裴夜的影子晃了晃,从井里飘上来个小小的光团,和水晶瓶里的魂液一样,是黑色的。
“是最后一点魂息!”楚棠喊出声。光团慢慢飘到裴夜的影子里,他的轮廓瞬间清晰了很多,几乎能看清脸上的表情,虽然还是有点透明,却已经能看出是个清俊的男人。
裴夜回头,看向楚棠,嘴角扯出个很淡的笑:“楚棠,我快恢复了。”
就在这时,水晶瓶突然“咔嚓”响了声,裂开个小口,魂液顺着裂缝流出来,和裴夜的影子融在一起。他的身体慢慢凝实,不再是透明的,黑色外套的衣角垂下来,能碰到地上的草——他真的恢复了!
楚棠的眼泪突然掉下来,她走过去,伸手抓住裴夜的手,冰凉一片,却实实在在的,能感觉到他的体温。裴夜也反手抓住她的手,很紧,像是怕她跑掉:“楚棠,我不会再消失了。”
张建军在旁边笑了笑,转身往警车那边走:“你们聊,我去叫他们别过来了。”
楚棠和裴夜站在老井边,风卷着树叶的声音在耳边响,阳光已经落下去,只剩下天边的晚霞,红得像火。她看着裴夜的脸,心里又酸又暖,说不出话来——等了这么久,他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