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你是否还是过去模样?雪白衬衫,黑色柔发,在毕业相片里笑得一脸傻。正如早晨八点的阳光,抬头便可见,第一排左边靠窗,你低言浅笑的脸庞。 我想,我早已忘却了何时在自己荏苒青春中闯进了这样一个人。而在凝眸处,却也还依稀可见你那笑靥的乖张。 呐,是你。在我光怪陆离的青春里留下最浓重的印记;呐,念你。是我兵荒马乱的青春里最啼笑皆非的一场荒唐。 然流年把人抛,时光催人老。我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我。于你,也已深深留于往昔,如一首不知该如何唱完的歌。纵使青春消逝的留恋催使我去时光间隙中寻你。然我却不知要如何开场。 有人问:怎样去缅怀我们已逝的青春年华? 寻你,然后不见。————这恐怕,是我最好的回答。 只因那段贪恋有你的时光,已如指间沙。 ----------------------------------------------------------------------------------------------------【卞白贤同学。2005届(12)班高中同学会将于下个星期五下午六点在钟大大酒店举行,望你如期赴约。】 直到看完短信的那一刻,我才猛然从恍惚中惊醒,目光像是不自觉地凝固在短信上的那两个灼眼的大字——高中。 混蛋。偏偏是高中。 松开手机,仰身重新倒回床上。双眼有意识地瞥向床头上放着的那张相片。一时间,思念波涛汹涌。昔年怀恋和暗慨的氤氲在身边缭绕,恍如是要将人一点一点拖入那个回忆的黑洞,任狂潮淹没。 “呐…你过得好吗?” 相片上,有个男孩笑得一脸傻相。呐,他叫朴灿烈啊。从高中毕业,不见他已经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但我却好像是中了邪一样,从未把这个人淡忘,好像这个人已经成为我身体里的血液,自然而然随我的心脏一起搏动一般。像我这种都要奔三的人了,却每天满脑子想这些有的没的,已经近乎疯狂。 我也有女朋友,只是有几个到了要谈婚论嫁的地步了,才跟我说:“我觉得你心里好像还有别的人。”然后不走了之。后来经过深刻反思,我想应该是她们自己太敏感。多次相亲交友活动后,我总算是遇到我的“真命天女”,现在只差是将那枚象征永恒的戒指套到彼此的无名指上,然后共同步入婚姻的殿堂。 我靠。连我都觉得我的自我介绍是在扯淡。如果给朴灿烈那厮看到我的现状,他一定会用他那24K纯金狗牙闪瞎我的眼。 等等…我刚才是不是又提起了他? 可能只是因为我自高中之后的人生再也见不到这样的人,像他。 正如我现在所想说的,人都是在回忆中渐渐恐惧自己。纵使青春的过往仍像烙印一般清晰,不曾空泛于往昔。然我们所谓的年少轻狂,早已被现实长期的搁浅消磨殆尽。 岁月经年。我们不再守望,我们不再做相同的梦。苟延残喘地向生活妥协,不给自己留一丝余地。人,多少真实,真实到恍惚间我们都被过去骗了。相信除了自己什么都是假的。 但是他不同。在我的脑海中关于他的记忆依然是那般鲜活明亮,那是一丝一毫的纤尘都无法带走的光的祭奠。就算时光已然流淌十年,我却依然愿为他回到十年前的笑靥如花。 2002年的初次见面,他像是男神一般地闪亮登场。不但又高又帅,而且家里又有钱,掩盖了我们这所重点高中中任何一个人的光芒。在他的帮助下,我们每个人都顺利由路人升级为屌丝。每天总有那么多女猪脚故意跟他擦肩而过,在我们班门口假装路过,好像已经渐渐演变成了一种习惯。刚入学一个星期,几乎全校的人都听说了有这个人的存在,还有人极放肆地在他的语文书封面题上了四个大字——“男女通吃”。 我承认我说的很夸张,不过也只是在最后用的那个词上。男生之所以愿意跟他和睦相处,只是因为他还不至于样样都让人恨到全身发痒。 这也正是我能如此平静地在这里叙述他的原因。 谁让他的成绩,不像他的外貌一样讨喜。 那时,我是(12)班的班长。想当初进这所重点高中的时候,我的入学分数可以说是让我的父母和初中老师都感到欣慰。我甚至觉得,这高中三年,我会一直是全班同学眼中的焦点。当然这一切的梦境,都破碎在我听到他进入教室全班女生尖叫的那一刻。 但我还是庆幸,当第一次月考试卷发下来时,他那个非常吝啬的总分成绩。 可以说,那些天我光顾着注意他,所以除了他的名字以外全班竟然没有几个人的名字我能够叫得上来。“朴灿烈”这三个字就好像是一个魔咒一样深深存于我的脑海之中,让我时常会有种冲动要跑到庙里去给他下降。(降:霉运) 故事,也不过就从我这一个伪屌丝向一个高富帅示威开始。 高一: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高一开学就跟每一科老师的关系弄僵。老师把他由最后一排调到第一排的左边靠窗位置,并且再也没有挪动。我知道老师的意图,但是他却似乎对此并不上心。常常是这样,我听课时不经意间,就会注意到他棱角分明的容颜在阳光的倾洒下像是镀了层金纱。好像他是刚从柔柔阳光中走出来的人,瞬间就暖化了这种课堂气氛浓重的冰冷感。 其实他非常喜欢笑,而且经常转过头来对着全班的人傻笑。但那往往都是在老师转头写黑板的时候才会发生。我偶尔会在这种时候看他一两眼,然后在他也向我投注同样目光的那一刻假装一脸不屑地回头,好像刚才什么都不曾发生过。这是他所能带给我们之中任何一个人都感到乐此不疲的事。但是他给我的印象,却从未因此好转。只因他将我想要的“满世界”都掌控于手心。 女孩子们张口闭口就是他。每次有人这样跟我提及他的时候,我总要非常尴尬地笑着收场。到后来,我给他的脸色,就逐渐变成了明摆着的——你除了外表一无是处。 这种隐忍和暗暗的厌恶终于还是在期中考过去的一个星期天一触即发。 那天,我刚从图书馆出来,就看到他向我迎面走来,嘴角带着意味不明的笑。 两秒的沉默后,他说了一句让我这辈子都能记住他的话。 “班长。你是娘娘腔吗?” 那时候我甚至连给他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抬手打了他一拳,不偏不倚刚刚好打在颧骨上面。他明显不甘示弱,而且好像很早就等待着这一天的来临。几乎就是在一瞬间,我们俩扭打在一起。我不知道我听到了什么,也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种非常真实的痛感在我的身上蔓延,我只是以力还击就已非常疲惫不堪。 后来我想,当时我是傻了吧。以跟他相差接近要十厘米的身高,居然还用勇气想要去打败他。 “白贤。你身为班长还跟同学打架,不仅没有领好头,还败坏班风。才刚刚开学不久就发生这样的事,我对你这个班长非常失望…” 我不知道我们是什么时候分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班主任赶到。我只知道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好像我并不认识眼前这个讲话讲得唾沫横飞的女人。我看到她眉飞色舞,我看到她眼里泛光,我看到她面红耳赤,但是我却对这一切都无法做出答复。 是我的错,对不起。——这句话像是如鲠在喉。 “老师。是我看他不爽先动手的。” 他沉闷的声音,像一通惊雷,突然一下刺痛了我最疲乏的的那根神经。我忍不住用余光去瞥身边的人,头一次,我想问:究竟是谁把他PS得那么完美?! “谢了啊。” 回寝室的路上,我告诉他。 他突然回过头来看着我,慢慢地咧开了嘴角,仿佛是逆光而立。纵然有许多的轻尘在他的身边飞舞,我也能精准地捕捉到他嘴角上扬的那个弧度。 “卞白贤。你他妈下手真狠。” “轰!”好像有什么东西骤然倒塌。我忍住笑声仔细看向他的脸,才发现他此时此刻竟是如此狼狈不堪。咧开的嘴角带着血丝,脸颊上甚至还有小块小块的淤青。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的笑肌简直跟崩了的弦一样。 “喂!你还笑。毁了我的俊脸可是要负责的!” 他的脸瞬时逼近,夹杂着风中汗液的味道,很真实。我望着他清亮的双眸,一时间却是无话可说。 过了良久,我又在他的左脸上狠狠地捏了一把。 “啊!” 这段高音让我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都过得格外愉快。 我理所当然地跟他成了好兄弟。只因他后来又补充的一句:“不打不相识。看在你是男人的份上,这高中三年就跟你了。” 这句话让我受宠若惊,以至于直到如今我也未尝能再找到能够与此媲美的褒奖。 后来,我们都回到自己高中生活的正轨上。我依然是老师心目中的三好学生,他也依然每天桃花朵朵开。但我却很想知道,他虽然不是个好学生的模样,但为什么从不曾对班上的任何一个女生张开过他的怀抱,就连是班花也一样。 会说这话是因为,我喜欢班花。其实也只不过是在夜里寝室熄灯的时候听着那些男生提起过班上的女生,提到最多的是她,最受欢迎的也是她。有时会有些人开我跟她的玩笑,她像是从来不曾介意,然而我却渐渐当了真。 我真的有点喜欢她。 但是我知道,她跟所有女生一样,早早地就拜倒在朴灿烈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下。我还真的不想跟兄弟翻脸抢人,不过也是因为我深知自己抢不过。 因为除了成绩上的傲人,我与他简直就是相形见绌。纵使我觉得自己长得还算清秀,但是要真站在他的身边,我的这种清秀就给人扭曲成了“小白脸”。少不了个把人明里暗里的意淫和视奸。 有人说我的高一简直就是黑色幽默。 黑色当然是主色调,但是幽默。呵呵。我说我高一下学期收到过一封情书会有人信吗? 只不过当这封情书也最终扼杀在朴灿烈的手中时,那才叫真的幽默。 “嘿。你不会因为她给你写了情书所以也喜欢她吧?” 听到这个熟悉的腔调,我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看向他的脸,却没有说话。或许是我俩都心知肚明,而我又不愿去捅破这层纱。 “兄弟我告诉你不要喜欢她。” “为什么?” “她…恃宠若娇这个词你知道么。她就这种人。” 他的注视让周围的空气瞬间冷却到极点,我知道他没有骗我。但是这句话竟有那么一下让我喘息不过气来,我俩都久久沉默。 “呵呵。我怎么会喜欢她呢?” 最后竟是我以这样一种玩笑的态度匆忙收场。 在看到他终于松一口气离开之前,我已经在心里把眼前这个人咒骂了许多遍。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要那么扫兴地跟我说这样一通话。使我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好像我人生中的第一段小小的初恋甚至连个影子都没见到,就已经被他上帝般的光芒给彻底照亮。 可如果他知道我也是这样一个人,他会怎么想? 高二: 刚发觉自己是个高二生顺带的发现便是——朴灿烈是个不可不除的妖孽。因为此时此刻他已经可以很容光地把学妹们揽在怀中了,而我们又都坚信这厮喜欢萝莉。但是后来才发现,他好像比唐僧还唐僧,无论是什么类型的女生,到他这里也就都变成了空气一样,他甚至都不曾会多看几眼。 他的眼里只有篮球,音乐和我们。 这是一心追求浪漫和梦幻的女生所不能理解的,我们身为男人内心的那种热火和激情。 所以我们都把这一切当做永远,只要是兄弟,就不会分离。无论什么羁绊,都是狗屎,最终总要插满“兄弟”的鲜花。那时候《2002年的第一场雪》还不火,但已经成为了我们班像是班歌一样神圣的存在。 那些年,我们把被窝当成青春的坟墓,不厌其烦地在美梦中强调自己的价值。纵然我们平凡的生命从未让太多人感到我们是不浪费空气的存在。 每晚熄灯后,是一天中最活跃的时光。室友彼此互开玩笑,讲一个又一个无聊而且不良的笑话。偶尔会提到班上或是隔壁的女孩子。我总是搬一张小桌子挑灯夜战,不经心地去听他们的谈话。 有时,会有别的寝室的人在老师查寝完后来串门。裸着身子然后就于此安然度过一个夜晚。 但是这种时候,我满脑子都会是他。 好像已经远远超过了我想班花所用的时间。我对他的想,可以细微到他今天说的某句话,也可以具体到他笑起来的时候会露出几颗牙。 这似乎是我今生第一次会对一个人有这样的感觉。那时我想这肯定说明了我这个兄弟当得特别称职。 只是后来,当我发现就连我的喜悲都被他的一举一动左右时,才知道,原来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用“兄弟”这个词语去轻易盖过。它就像是一种自然规律,过着过着就变味了,它渐渐面目全非,变成了我们不想要的那个模样。但是我们还是念它,会恐慌,也会痒。这正如我日日夜夜内心的那种孩子的顾盼一般,已然不能自已。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宠爱的却有恃无恐。” 这句话后来被我奉为经典,只因它恰如其分地描写了两个人的青春——我,和他。 那时候,我真的害怕每天会看到他。害怕他的笑容,但更怕他安静下来的那种冷清。很多时候,我可以假装看着窗外风景,然后用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去消化一种不知名的情愫或是自我催眠。 呐。其实我是喜欢班花的啊。 但我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有那么多古怪离奇的情绪会在他的身上挥洒得那样淋漓尽致,有时候我都要分不清到底哪个是真正的我,哪个是他看到的我。 甚至不知是从何缘起,我竟就有这样的勇气要把一个男生留于心间。 “卞班。班花今天晚上想约你诶。” 抬起头的那时刻,我相信我的表情一定很像一朵风中凌乱的老菊花。因为我除了把每个面部器官扩大扭曲以外就做不到更多了。 那时,我突然想要转头去看他的反应。 但他没有注意到我,正趴着睡觉。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的内心竟然有种邪恶到让人猥琐的犹豫:今天晚上还是不去了吧。 可是马上,我就被班花爽朗的笑声彻底击败。攻城略地。 “你真的要去?” 他的左手搭着我的肩,我有些不妙的感觉。 “恩。” “晚上我要去看球赛。” 我知道他是在邀请我一同前往。但是我却无法轻松地苟同。 “朴喜。你也知道我晚上有事,很抱歉。” “呐。你觉得她人怎么样?” “蛮好的啊。” 长得既乖巧又漂亮,而且也很有才华。 他抿着嘴唇看着我,静静把额上的碎发挑到头顶。 “兄弟还是女人?” “灿烈你知道这个不一样。” “还是不是兄弟?” “是。” 汗水沾湿了我的头发,从头皮里沁出一种痒。我看着他的脸,一时间有种热血卡在喉咙里,平息不下的感觉。 “灿烈。我是真的喜欢她。” “好笑。你都不认识她。” 他的语气很冷,霎那间,我的心有种麻痹的痛感。 “那你跟她很熟是么?我知道你每天都有那么多人绕着你转,你当然觉得这一切都理所当然。但是我呢?如果没有你这个人,那么现在这个班就不会这样了你知道吗?我也不用像现在这样时时刻刻怕会被人忽视。更不用每天头皮发痒地看着她在你身边,但是我却一言不发。因为我跟你是兄弟,你知道我要跟你当兄弟有多难吗?!” 说完的那刻,我的双眼一下子被汗水模糊了。我看到他怔怔地站在那里,而我们之间的距离,像是以每秒一光年的速度无限延长。 我们俩都在彼此的世界里人间蒸发。 高三: 升上高三,跟班花又闹了几次绯闻,就再也风平浪静了。 因为我发现,她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般美好。况且,高一高二这两年我过得,已经够荒芜了。 虽然成绩还是比较稳定,但是显然锋芒已经被磨完。我没有什么资本可以再去炫耀,也只能很苟活地一小步一小步再提起自己的梦想。 呐。到底是这个世界遗憾得悲恸,还是我们奢望得过火。明明想要让岁月歌成绝唱,到最后却是眼睁睁看着它被我们贴上一文不值的标签。 正如在夹缝中行进的人,有一点点光明或是出路都要欣喜若狂。明明疲倦,匮乏,但还是马不停蹄地燃烧着青春奔向自己所渴求的一切。正如同除我之外的芸芸众生,我不想被迫着放弃。不管伤得有多重,多深,难过总是无法避免的。只是这个心脏,它跳动的频率是那么和谐,好像即使我身处另一个时空,也可以听到它如雷贯耳的声响。 好像就是在这一夜之间,我已长大。 当我真正认清这个世界,认清所有人时。我却发现,原来那么长久在我身边未尝有过一句欺骗的人,竟然是他。 他老早就把这个世界看得通通透透,却仍然选择大笑地面对。 而我,却固步自封在哪个自以为是的井底,未尝真真切切地抬起头看过这个世界。 他是真的为我好。 然,现在的我已经不知如何开口,去求得他的原谅。 虽然说男孩子之间的吵架,一般隔天就忘。但是像我这样会斤斤计较,而且又非常别扭的人,自然不会轻易妥协。而他,好像也在有意无意地避开我。 至少,他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笑了。更不会再在打球的时候叫上我。 纵然这一切对我而言很不习惯,但我却仍然在维系我自己内心那种小小的任性。我说,其实没有他,我的生活会更快乐。 没有他笼罩的光芒,没有他笑靥的乖张,没有他无比的自恋。我想我会好过,因为这样一小步一小步的逃避让我觉得,很安全。好像是存活在一个自己构造的空间里,无时无刻我都能告诉自己,这样很好。 卞白贤,没有他这个兄弟,你会无比好。 但我,却还是无法从记忆里割除他,甚至是无时无刻。总会觉得有种内心的失落感和沉重的自责包围着我,让我无法喘息。 我告诉自己,要早点被提前保送。这样,我就能趁早逃离这一切。 我成功了。但在离开这个教室的那一刻,我却有那么一种留恋和不舍,一瞬间眼前全是他的影像。错综复杂到跟现实分不清。我假装不经意地瞄到他,而他正在睡觉。 说不难过,那是我在骗自己的话。 毕业那天阴晦的天空。我们仓皇失措的脸和我们真知灼见的木讷,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来的钟声。它带给我们的,只是一望无际的遥远和发自内心的空虚寂寞感伤。 他们开始在马路上疯跑,拼命地狂奔。我看到他离我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我的视线中。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夹杂着每个人嘶哑的哭声。等我的嘴角也有了咸的滋味时,我才发现,原来我早已泪流满面。 这场荒诞的青春,到头却是这样。 ----------------------------------------------------------------------------------------------------这八年被我浑浑噩噩地过来。我很少再听说他的事。但好像说,他是我们高中这帮同学中最早一个结婚的。 据说对方是一家大公司老板的千金。那段时间,我们茶余饭后谈论的都是,朴灿烈怎样沦为了金钱的牺牲品。 每次谈起他我都笑,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里总是有水光。 我想起那年他生日,我送他那个篮球时他夸张的笑。 “喜欢吗?” “喜欢。” 我第一次看到他的眼睛那么有神采,好像凡是眼中之物都要被他融化。 其实,我真的很怀念他。 甚至是能把他的手机号码倒背如流,但是却从来不曾有勇气听听远在他方的他的声音。 无论是在何时何地,即使是遇到与他相像的人。我也只能说,那段往事已经被我彻底放下。 尽管这些年,那种在水一方的情感,被我当做一种不可取代的信仰。 同学会终于来临,大家聚着玩真心话大冒险。输的人要说在这高中三年里暗恋过谁。 轮到我时,我迟疑了很久,不敢去看他的脸。从一开始,当他在大家的欢呼声中走进这个大厅时,我就始终望向远方。不敢看他,也怕他的目光会凝聚在我身上。 “快说啊。” 我尴尬地咳了两声,迟疑着看向他在的那个方向说: “班花。” “哎呦!班长你…” 我看到那时,他笑了。这么多年,他竟一点都没变。尽管西装革履,却还是当年那个穿着汗衬衫的帅小伙。 “诶。下雪了!” 我们都诧异这雪下得及时。走到窗前,当我伸出手时,我听见他走近的脚步声。 像我的心跳,啪嗒啪嗒。 他停在了我的身边,静静地看着雪花落在我的掌心。 “你当年也暗恋过吗?” 我侧过脸问他。 不料他竟轻笑着说:“是啊。那年,我也暗恋过。” 我没有问他是谁,他也闭口不答。 但他说,那段暗恋,差点改变了他的一生。 我们一起伸出手,去接那轻灵纷飞的雪花。我想,或许从今过后,我便可以与他轻松自在地谈论这段羞恸的往事。 那是我用“兄弟”掩过的淡淡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