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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头七 猫鼠游戏

查九:陷落的天国之眼

前情提要:身处虚拟现实的墨多多终于恢复了自己全部的记忆,原来四个小伙伴是被强制戴上一个类似VR的机器进入了虚拟现实,而查理则幸免于难。就在这时,记忆室被人找上了门来,多多在慌乱中还一不小心踩碎了储存别人记忆的光盘,情况万分火急……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周围全是一排排的钢架,难道多多就要这么被发现了吗?

  终于,脚步声来到了多多刚刚所在的地方,但现在那里却空无一人——原来多多顶着被抓包的风险放手一搏绕到了那排钢架的侧面,恰好在那群人走过来的一瞬间躲进了他们的视觉盲区。

  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可还没等多多松口气,脚步声居然又分成左右两路朝他这边走了过来。完了,要被两面夹击了,这下彻底没处躲了!

  就在多多陷入穷途末路之际,一阵“咚咚锵锵”的动静忽然从电脑桌那边响起,成功吸引了那群人的注意——想必是程序希燕的神助攻吧。听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远,多多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他赶紧猫着腰往和脚步声相反的方向溜走,脚下生风似的穿梭在一排又一排钢架之间,迫切地想要找到扶幽的光盘。

  功夫不负有心人,多多眼都看花了,储存扶幽记忆的光盘还真让他找着了!吸取了上次把别人光盘踩碎的教训,多多特别小心地把扶幽的光盘从钢架上拿下来,像端着一块珍宝似的将其和其他光盘一起轻放在了自己的两边衣兜里。

  总算把所有光盘都找着了!就是不知道被自己不小心踩碎的这只光盘是谁的,程序希燕有法子修复它吗?这么想着,多多不禁有些自责。正当他发神的时候,一双冰凉的纤纤玉手忽然冷不丁地搭在了他的肩上,吓得多多浑身都抖了一下:“哟,动作挺快啊,这么多光盘都让你大海捞针找着了?”

  “救命啊……”多多撒开丫子刚想跑,回头一看却发现是希燕笑眯眯地站在自己面前。多多顿时放下了戒备心,摸着胸口心有余悸地说:“你吓我一跳!刚刚来的那群人已经走了吗?我已经把咱们几个的光盘全都找着了……”

  “找着了就好,把这些光盘全都交给我吧,我好给你们恢复记忆。”希燕笑盈盈地向多多伸出手,示意他把光盘交给自己。

  多多自然是无条件相信程序希燕的,他刚拉开衣兜的拉链准备把所有光盘都拿出来,另一个希燕却不知从哪儿蹦出来一把按住了他的手,把他往后硬拽了好几步:“等等,别听她的!”

  多多看看身旁这个扯住自己的胳膊的希燕,又望望对面另一个嬉皮笑脸的希燕,脑袋彻底糊涂了:“怎么会有两个希燕啊?你们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我当然是真的!虽然我们两个都是电子程序,但我是希燕本人创造出来的正统,而她则是米勒由创造出来顶替我的冒牌货,千万不能相信她!”程序希燕把多多护在身后,咬牙切齿地盯着对面那个冒牌的希燕。

  冒牌希燕见自己的身份被揭穿,演都不演了,把自己的“伙伴”们召集到一块儿来排成一排,气势汹汹地说:

  “不错,我的确是由米勒创造出来的,我的伙伴们也都一样。希燕,米勒大人不是没给过你机会,可你非但不领情,而且还要联合外面的人一起破坏米勒大人的计划,既然这样,那就必须得消灭你们两个隐患了!”

  多多定眼一看,站在冒牌希燕两边的居然都是羽之冒险队的成员——于飞飞、伊戈尔还有之前和自己同桌的唐晓翼!只不过多多印象里不同的是,他们无一例外都穿着亚比风格的服装,暗黑风格的烟熏妆配上眼花缭乱的朋克服饰让人不禁联想到动漫里的角色,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多多不可置信地指着站在自己对面的“羽之冒险队”问:“也就是说……他们全都是和你一样的电子程序?”

  “是的,我真正认识的那几个伙伴早就走上了和我一样的道路,可惜他们死后沦为了为米勒所用的‘杀人程序’。”说到这里,程序希燕的脸上浮现出悲痛的神色,“据我所知,米勒亲自创造出了程序版的‘羽之冒险队’,并赋予他们在这个虚拟现实里许多特殊的权限,包括但不限于能够清除别人的记忆、协助他消灭掉存在的隐患等等。起初我以为他弄出程序版的羽之队只是为了限制我的活动,没想到他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更加狡诈阴险……”

  多多听罢,又在脑海里仔细复盘了一遍之前的所有经历,将冒牌希燕和手术室医生的御姐音联系起来后,他终于恍然大悟:“莫非把我推进手术室的那几个医生就是你们,唐晓翼的出现也是为了监视我有没有恢复记忆的迹象?”

  冒牌希燕仰天大笑道:“哈哈哈,说得完全正确!我们给你动手术就是为了将你恢复的碎片记忆彻底抹杀在摇篮里,谁叫外面那几个人和程序希燕里应外合,拼了命要把你和那几个小屁孩救出来。不过猫捉老鼠的游戏已经结束了,米勒大人已经下达了指令,把你们两个不安分的因素彻底清除掉!”

  “外面的人……难道说的就是查理、埃克斯和西奥他们吗?他们是不是一直在想法子救我们出去?”多多的眼中又闪烁起了希望的光芒。

  “对,他们三个早就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所以第一时间就和我取得了联系。不过现在他们自己也摊上了大麻烦,所以我们必须得想办法自己保护自己。”程序希燕郑重地说,“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在虚拟世界里被杀死就会立刻陷入脑死亡的状态,这样的话在现实世界就永远也醒不过来了。所以我们必须要尽快找到尧婷婷他们,恢复他们的记忆一起逃出去!”

  “想得倒美,别忘了这可是米勒大人的地盘,是能让你们想走就走的吗?”冒牌希燕冷冷笑道,“而且你们自己不想活也就算了,怎么还拉自己同伴下水呢?放心吧,估计还没等你们走出这个医院,你们的同伴就已经……啧啧啧。”

  听到这里,程序希燕和多多都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他们必须要从这所医院逃出去,不只是为了他们的同伴,被困在虚拟现实里的所有人全都指望着他俩了!可他们现在对抗的是电子程序的羽之队和掌控整个系统的米勒,他们能够一路突出重围吗?

  就见唐晓翼几人已经分别拿出了自己的武器:藏银刀、大铁锤、狼牙棒和双截棍。他们一个个都是没有感情的冰冷机器,杀起人来眼都不带眨的,而墨多多和程序希燕手无寸铁,就如同待宰的羔羊,怎么看都只有挨揍的份儿!

  这时,程序希燕偷偷把自己的余光瞥到了身后不远处的电梯上。她在脑中默默计算了一遍唐晓翼几人的速度和电梯的距离,碰了碰多多的手悄声说:“待会儿我数到三,你就跟我一起往电梯里跑!”

  “好。”多多咽了口唾沫,高度紧张地注视着唐晓翼他们手上握着的冷兵器,件件都泛着凛人的金属光泽,只怕砸到人身上一下就要一命呜呼。

  程序希燕也目不转睛地观察着冒牌希燕手上的动作,随时准备好报数:“一……”

  “给我上,一个不留!”谁知冒牌希燕等不及了,不按套路出牌地第一个冲了上来,扬起手中的大铁锤就直勾勾地砸了下去,吓得多多当场拔腿就跑:“还等什么三啊,快跑啊!”

  有了冒牌希燕带头,唐晓翼三人也挥舞手中的武器张牙舞爪地扑向了程序希燕。程序希燕灵活地闪开他们的攻击,多多前脚刚踏进电梯,她后脚就跳了进来并赶在他们追来之前关闭了电梯门。电梯门完全紧闭的一刹那,冒牌希燕愤怒的咆哮从门缝里挤出来:“眼皮子底下都能让他们跑掉,还不快去拦住他们!”

  望着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一层一层往下降,多多好不容易抹了把额头上的大汗:“呼,这下应该暂时摆脱他们了吧……”

  谁知话音未落,伴随着一阵剧烈的抖动,电梯顶上的灯光和显示屏里的数字同时消失了。程序希燕紧张地说:“他们肯定是强行让电梯停止运作了,咱们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说完,程序希燕示意多多搭把手,两个人齐心协力掀开电梯的顶盖站到了电梯的上方。抬眼望去,电梯井的上空高不见底,而电梯则恰巧停在了两层楼中间的尴尬位置,这下该如何是好呢?

  程序希燕动用自己强大的运算能力迅速思考了一遍他们目前的处境,很快就拟定出了一个初步的计划。她指着自己头顶上的那道楼层的门说:“下面一层楼是车库,我们从这层楼上去后下到车库里走下水道,这样就不会暴露我们的行踪了。”

  多多现在也别无他法,只好照着程序希燕说的做。他用双手撑起程序希燕的脚让她站到上面的楼层门前,程序希燕试图用蛮力粗暴地拉开楼层门,但用力拉了好几次也行不通,层门两边好像被502胶水黏在了一起,任凭她使出全身的力气也只拉开了一条缝。

  这时,多多脚下的电梯忽然又重新亮起了灯光,驱动电梯的齿轮也开始缓缓运作。程序希燕见势不妙,急忙向多多伸出了手:“多多,快跳上来!”

  多多纵身一跃抓住程序希燕的手,与此同时电梯就像刚刚无事发生一样继续缓慢下降。多多在希燕的帮助下站到层门前,不解地问:“既然电梯重新开始运作了,那我们直接坐到下一层楼就是了,为什么还要费力气打开这道门?”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先别说这么多了,快来帮我一起……拉开这道门!”见程序希燕拒绝解释更多,多多也只好也加入了拉开层门的任务中,和她一起使出吃奶的劲一点一点将两边的钢门拉开。人多力量大,纵使层门多么牢固也还是被多多二人完全推到了两旁。

  倏忽间,电梯井底端传上来一通“嘶嘶嘶”的金属摩擦声,像是有什么东西以极快的速度冲了上来……等等,是电梯要冲顶了!

  电梯如同装上了火箭一般,以比平时快上几倍的速度一路火花带闪电地冲了上来,还好程序希燕反应够快,把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多多及时拉出了电梯井。多多整个人都跌倒在楼层的地板上,等他爬起身来时电梯已经被强大的冲击力砸得四分五裂,残骸碎作十几块从电梯井的顶端飞落下来。要不是刚刚程序希燕拉那一下,多多早就被冲顶的电梯撞得死无全尸了!

  回过神来的多多刚站起来又一屁股跌坐在地,方才真是和死神擦肩而过,晚了一秒就彻底凉透了!不过现在没有多余的时间让劫后余生的多多喘口气,程序希燕把他拉起来催促道:“快走吧,他们马上就要从监控里发现咱俩了!”

  多多心有余悸地跟着希燕一路下楼来到了车库,并顺利撬开了下水道的井盖顺着架子爬了下去。下水道里弥漫着各种垃圾和排泄物的臭味,黄绿混合的污水在狭窄的管道里潺潺流动,让多多只能捏紧鼻子弯腰弓背地靠边走,生怕什么脏东西夹杂着空气吸进自己肺里。不过程序希燕倒是满不在乎地安慰道:

  “不用怕,这里是虚拟世界,下水道里的气体不会有毒的,只是为了真实模拟出来这种臭味而已。”

  “说得倒简单,你一个电子程序当然什么都闻不到!”多多憋着一口气难受极了,感觉再多待一秒自己整个人就要被污染了,“咱们到底要去哪儿,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

  程序希燕依旧不慌不忙地在前边带路:“别着急,出了下水道上去后就直接到尧婷婷家附近了,咱们到时候先把她解救出来,然后再去找你另外那两名伙伴。”

  不知走了多久,程序希燕终于带墨多多跳出下水管道,落到了一条长长的地铁轨道上。程序希燕手指前方解释道:“沿着地铁轨道一路走到前面几十米的站台,出了地铁站就直达尧婷婷住的家属楼了。”

  “哎哟,终于从那个臭气熏天的地方出来了,我感觉自己味觉都要失灵了!”多多松开鼻孔,总算把刚刚憋的一股气全都释放了出来。可还没等他多呼吸几口新鲜的空气,一波刺耳的长鸣声就从隧道的另一头响起——不好,是地铁开过来了!

  “我的老天爷啊,你就饶了我吧!”多多眼冒金星差点栽倒在地,然而视野里逐渐明亮的地铁照明灯却不会等人,多多掉转头没命似的和身后疾驰的地铁展开了一场“生死赛跑”……

  “奶奶,您在家吗?”

  尧婷婷刚伸出手去敲邻居老奶奶家的门,没想到下一秒门就被轻轻地推开了。真奇怪!奶奶平时防范意识明明挺强的,除了婷婷以外的其他任何陌生人都不会轻易开门,然而今天大门却虚掩着没有关上,难不成是出什么事了吗?

  婷婷心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她知道奶奶常年患有心脏病,并且还无儿无女一个人住在家里,是个典型的老知识分子。小时候婷婷每次去她家她都会给婷婷弹钢琴、讲故事,把她当作自己的孩子看待,所以婷婷自愿承担起了每天放学后照顾她一段时间的重任。

  “奶奶,我进来咯?”见屋里迟迟没人回应,婷婷不放心地跨进了奶奶家的门。家里的所有东西都像以前一样摆放得整整齐齐,凸显出屋子的主人是个爱整洁、有收拾又细心的人,但唯一不同的地方是奶奶熟悉又亲切的嗓音没有从卧室里响起来,屋里安静得出奇,就好像一切声音都被瞬间抹除了一样。

  夕阳透过蓝色窗纸将整个空间笼罩在幽深的蓝光中,显得屋子里的氛围更加诡异了。奶奶是个做事有条理的人,如果她有事出门的话肯定会提早一天告诉婷婷的,所以婷婷越往里走心里越发不安,很难不联想到一些糟糕的情况:要是奶奶真出了什么事情的话……不行不行,得赶紧进卧室看看!

  想到这里,婷婷加快步伐推开了卧室的门。由于奶奶非常喜爱弹钢琴,所以钢琴就放在卧室门的正前方,不过卧室里并没有开灯,所以婷婷只能隐约看见一个背影坐在钢琴凳上,依旧优雅地拨动十指按动钢琴上的琴键,发出好听的音乐声。

  婷婷一听就听出来是奶奶平日里经常弹的曲目,所以她放宽了心来到床头柜前,边给奶奶倒药边温柔地说:“奶奶,你家的门忘记关了,我刚刚进来的时候帮你带上了。”

  奶奶没有说话,始终背对婷婷地弹着自己的琴。婷婷刚拿起装药的杯子,几只黑色的小虫就从杯口顺势爬了出来,吓得婷婷手一松将杯子打碎在地,里面的药片也散落了一地。婷婷不好意思地蹲下身准备打扫这片狼藉,定睛一看却再次被吓了一大跳——杯子里装的药片居然全变成了发霉后的深褐色,并且还有几只白色的蛆虫在药片上蠕动!

  这怎么可能呢,自己昨天不是还亲眼看着奶奶服了药吗?这时,奶奶的背影用和平时截然不同的沙哑声音开口了:“丫头,你觉得我有没有可能早就已经死了?”

  “奶奶,您在说什么?”婷婷不明白奶奶的意思,即便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但她还是出于本能反应后退了几步,紧紧抓住了门框。

  钢琴声忽然变得急促起来,就好像一个人的心电图发生了巨大的起伏,原本动听优美的音乐变得像地狱里的交响乐一样嘈杂刺耳,并且还伴随着指甲抠在琴键上的滑动声。就在婷婷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时,楼下突然间清晰地传上来一个男孩的呼喊:

  “尧婷婷,还记得我是墨多多吗?我们在小卖部有过一面之缘,快出来我有急事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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