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身刚在弯道稳住,那尊如山岳般的树人已挡在路前。藤蔓如巨蟒般在它周身翻涌,每一片剥落的树皮都像坠落的巨石,砸在地面震起漫天尘雾。吴邪扶着车门勉强站起,左臂的伤口在刚才的急转中挣裂,血珠顺着指尖滴在滚烫的引擎盖上,瞬间蒸腾成白气。
“这东西…是守护森林的核心力量。”南初瑜的软剑在掌心转了半圈,剑尖直指树人胸膛那团跳动的绿光,“它的弱点应该在那里。”话音未落,树人手中的巨木横扫而来,空气被撕裂的锐响压过引擎轰鸣,众人连忙俯身躲避,身后的古树应声断成两截,断口处渗出粘稠的汁液。
张起灵已提着黑金古刀绕到树人侧面,刀刃在日光下划出冷弧,砍向缠绕树干的藤蔓。“咔嚓”一声,藤蔓应声而断,却在落地瞬间疯长数尺,反卷着缠向他的脚踝。黑瞎子掷出匕首斩断藤蔓,翻身跃上断树桩:“这玩意儿会再生!硬拼耗不过!”
解雨臣注意到树人每一步都踩着地面的青苔,那些苔藓在它踏过后便迅速枯黄。“它在吸收大地的能量!”他突然喊道,“吴邪,还记得典籍里说的‘枯荣节点’吗?”吴邪猛地抬头——典籍记载,迷雾之森的植物依赖地下脉络传递能量,而节点处的苔藓最为敏感。
“南初瑜,牵制它的视线!”吴邪撕下衣角裹紧伤口,从背包里翻出仅剩的火折子,“小哥,帮我打开一个缺口!”张起灵会意,刀势陡然加快,逼得树人不得不挥动巨木格挡,露出胸腹间那片绿光。南初瑜趁机射出数枚淬了树脂的短箭,箭簇撞在绿光外的藤蔓上,燃起细小的火苗。
树人发出震耳的咆哮,巨木狠狠砸向地面,裂开的缝隙中涌出更多藤蔓。吴邪瞅准时机,扑向树人脚边那片最为鲜绿的苔藓,将火折子按在根部。干燥的苔藓瞬间燃起,火苗顺着地下脉络蔓延,树人的动作猛地一滞,绿光竟黯淡了几分。
“就是现在!”解雨臣掷出铜棍,精准地撞在绿光中心。树人发出痛苦的嘶吼,藤蔓疯狂抽打着四周,却因能量中断而渐渐疲软。张起灵抓住破绽,黑金古刀直刺而入,绿光骤然熄灭,树人庞大的身躯开始崩解,化作漫天飞絮。
众人瘫坐在地,看着飞絮落地后长出的新草,一时说不出话。吴邪望着远处逐渐散去的迷雾,突然轻笑一声:“看来…我们找到离开的路了。”前方的弯道尽头,阳光正穿透云层,在地面织出一道通往森林外的金光。
黑瞎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指节在伤口旁轻轻敲了敲:“先处理伤,出去再跟你算擅自玩火的账。”南初瑜已拿出伤药,指尖触到绷带时顿了顿:“忍一忍。”吴邪点头的瞬间,张起灵递来半块压缩饼干,眼神里藏着难得的暖意。
引擎再次启动,车身碾过新生的青草,朝着光亮处疾驰。后视镜里,迷雾之森正缓缓合拢,仿佛从未有人闯入过。但他们知道,这片森林留下的不仅是伤痕——那道被火折子点燃的脉络,或许正是解开下一处谜团的钥匙。
下一站,遗忘之渊。吴邪看着地图上那个被红圈标注的位置,突然想起典籍里的一句话:“渊底有回响,应者得长生。”他握紧方向盘,指腹摩挲着那道新添的划痕,嘴角扬起一丝决绝的弧度。
身后的同伴们或闭目养神,或擦拭武器,没人再多说一句话。但彼此交握的眼神里,早已写好了答案——无论深渊里藏着什么,他们都会一起闯过去。车窗外,阳光越来越烈,仿佛要将前路的所有阴影,都烧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