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出去了一趟的爱又折返了回来。
“Hi,诸位在聊什么呢……”
众神齐刷刷地回过头来,瞳孔里晃出爱的倒影。
那一秒,爱错觉自己是一只误入经卷的飞虫,被盛大的寂静粘住翅膀。
破防的耳尖先红了,像有人拿朱砂笔尖点上去,色晕一路烧到颈窝。
emo攥着袖口,指节发白,布料皱出一道小小的山脊。他们仓皇地别开眼,仿佛爱是一句被翻错的谶言,谁先看谁就要应验。
“……你们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没……没什么……”
尾音轻得能吹散,像雪沫落在热铁上。
殿外,夜色正把最后一缕霞光折进琉璃瓦,猜一下,那光是不是也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原来方才爱绕去后殿,不过是为了截一段他们私谈的风声——他们说,自己只是故事边角的小炮灰,连姓名都配不起。
爱手里攥着那本姻缘册,纸页薄得能透光,却压得他指骨发疼。
爱走近,脚底踏碎一块松动的月影。
“你们两个……真的觉得自己是个小炮灰吗?”
破防的肩膀猛地一抖,像被无形的弦拨了一下,声音磕在齿间:“怎……怎么了?”
爱停在他们半步之外,风从袖底穿过,掀起姻缘册的一角,红线在纸背隐隐发烫。
殿顶那枚悬了亿万年的铜铃忽然自己响了一声,像替他回答。
“你们两个是不是忘了什么?嗯?”
他们仰脸,眼底晃着烛芯的碎金,像两汪被搅乱的湖面。
emo的睫毛上还沾着细小的汗珠,颤一下,就坠下一颗无声的星。
“忘……忘了什么?”
爱低笑,指尖在虚空一划,一缕赤金倏然亮起,像抽出的丝,又像是斩断的锁链——那是系在他们腕上的红线,被爱隔空拎出来,在烛火里缠成一枚极小的结。
“你们两个,在我的姻缘殿里,可都是挂上了号的哦。”
话音落下,红线的光猛地一盛,映得破防的瞳孔里开出两朵小小的榴火。
她张了张口,却先一步被耳根的绯色出卖。emo更甚,连眼尾都泛起水光,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那抹红蒸成霞。
“而且,你们两个的姻缘线……可是系得很紧呢。”
爱轻轻拨了拨那线,它便颤出一阵极轻的嗡鸣,像两颗心脏隔着皮肉互相回应。
殿外,风忽然大了,吹得檐铃乱响,仿佛满天神佛都在偷笑。
“所以,你们两个可不能当炮灰哦。”他轻轻地笑了笑,那双桃花眼笑成了月牙……
他们怔怔看爱,像被钉在宿命上的两只蝶,翅膀湿重,却再飞不起自轻的字眼。
红线在爱指间安静燃烧,烧出极细的焦香,像一场无人知晓的烟火。
爱转身,把姻缘册合上。铜铃终于歇了,夜沉得像一坛老酒,而他们的呼吸声,渐渐酿出甜意。
明日太阳升起,这条红线会隐进血肉,成为他们掌心里最滚烫的掌纹。炮灰也好,主角也罢,从此都要在彼此的命里,花开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