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衿晚是被呼呼的冻醒的。
不是空调冷风直吹的刺骨凉,是裹挟着草木清冽气息的沁凉,像晨露浸过的松针,丝丝缕缕往骨头缝里钻。
她猛地睁开眼,入目是陌生的穹顶。
不是出租屋那盏蒙尘的吸顶灯,而是原木榫卯搭成的屋顶,缝隙里嵌着翠色蕨类,风一吹,簌簌落着细碎的叶片。
她僵着身子转头,身下是铺着厚厚白狐裘的软榻,触感温热绵软,比她睡了三年的海绵床垫舒服百倍。
身侧躺着一个人,准确来说,是个轮廓清隽到极致的男人。
他侧着身,柔顺的黑发铺了半枕,鼻梁高挺,唇线淡得像雪,下颌线流畅如刀刻。
晨光透过镂空木窗,在他脸上投下斑驳树影,衬得他肤色白得近乎透明,偏偏睫羽浓密如蝶翼,敛着一眸沉沉的墨色。
苏衿晚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张脸,陌生得很,却又惊艳得让人失语。
她动了动手指,才发现手腕被人轻轻攥着。
男人的掌心温热干燥,力道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挣脱的力道。
苏衿晚的脑子“嗡”的一声炸开,无数问号盘旋。
她是谁?
这是哪里?
这个男人是谁?
她明明记得,昨天是她二十五岁生日,一个人在出租屋啃着泡面,追着狗血剧,最后抱着抱枕沉沉睡去。
怎么一睁眼,就换了天地,还多了个帅得人神共愤的枕边人?
苏衿晚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想抽回手。
指尖刚动,身侧的男人就醒了。
他缓缓睁开眼,眸色是极浅的琉璃色,像是盛着融化的初雪,清冽又温柔。
看见苏衿晚醒着,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怔忪,随即漾开浅浅的笑意,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刚睡醒的慵懒:“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苏衿晚吓得一哆嗦,猛地缩回手,脊背紧紧贴住软榻边缘,警惕地瞪着他:“你是谁?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男人看着她戒备的模样,琉璃色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失落。
他坐起身,锦被滑落,露出线条流畅的锁骨和肌理分明的胸膛,却不见半分艳俗,只透着清瘦的力量感。
他没急着回答,只是伸手拿过一旁搭着的玄色貂裘,轻轻披在苏衿晚身上,动作轻柔得像怕惊扰了易碎的琉璃盏:“外面露重,仔细着凉。”
貂裘带着他身上的冷松香气,苏衿晚的紧张稍稍缓解,却依旧没放下戒备:“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叫谢揽霜。”男人看着她,目光坦诚得像山涧清泉,“这里是青丘雪域部落,你是我的伴侣。”
伴侣?
苏衿晚的瞳孔骤然收缩,差点从软榻上滚下去:“伴侣?我什么时候成你伴侣了?我根本不认识你!”
谢揽霜的唇瓣抿成一条淡线,像是有些无奈,又有些委屈:“你三个月前掉进了部落外的陨星冰湖,是我救了你。你醒时失了忆,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起,后来……我们便结为了伴侣。”
苏衿晚彻底懵了。
陨星冰湖?青丘雪域部落?伴侣?
这些词汇陌生得像另一个星系的语言。
她用力掐了自己一把,疼得龇牙咧嘴。
这不是梦。
那她的出租屋呢?
她的半价泡面呢?
她追了一半的狗血剧呢?
巨大的恐慌和茫然席卷而来,苏衿晚的眼眶瞬间红了。
她竟然穿越了?
还稀里糊涂地结了婚?
嫁给了一个素未谋面、名字都惊艳到离谱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