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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狼耳少年的抉择(下)

喜羊羊之军神的传奇之路

新历2137年,初秋。瑞巴斯卡特高原的天,蓝得如同最纯净的蓝宝石,几缕薄云如洁白的哈达,缠绕在远处终年积雪的巍峨群峰之间。空气中弥漫着清冽的寒意和离别的愁绪。

位于州府所在地“雪峰城”郊外的高原铁路枢纽站,今日显得格外不同。这个平日里吞吐着旅客与货物的中型车站,此刻成为了无数梦想与牵挂汇聚的焦点。一场由德纳联邦政府瑞巴斯卡特州分部与德纳国防军西部军区司令部共同主持的新兵欢送仪式,正在站前广场肃穆而热烈地进行。

广场经过精心布置,但规模并不宏大,符合其“中小型”的定位。一条鲜艳的红毯从车站入口延伸出来,两侧整齐地排列着来自西部军区警卫营的仪仗队士兵。他们身着笔挺的深灰色常礼服,头戴锃亮的银盔,肩挎制式突击步枪,身姿挺拔如雪峰上的青松,眼神坚毅地目视前方,在高原强烈的阳光下如同一道钢铁铸就的长城。广场中央,一面巨大的德纳联邦国旗和一面德纳国防军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即将踏上征程的新兵们,约有两百余人,按照所属军兵种(陆军为主,辅以少量空军地勤、海军陆战队)列成数个方阵。他们穿着崭新的、略显宽大的国防军制式作训服,头戴深蓝色贝雷帽(陆军),脸上混合着青涩的激动、离家的忐忑以及对未来的憧憬。不少新兵,尤其是来自草原各镇、以狼族和白狼族为主的年轻人,头顶那对标志性的耳朵,此刻都紧张地竖立着,或微微抖动,泄露着内心的波澜。他们互相小声交谈着,交换着家乡的特产(一小袋奶干、一块风干肉),或是用力拍打彼此的肩膀,用故作轻松的笑容掩饰着眼底的不舍。空气里弥漫着汗味、皮革味、淡淡的机油味,以及一种名为“青春热血”的独特气息。

在广场边缘,被警戒线隔开的区域,是黑压压一片前来送行的家属。哭声、叮嘱声、压抑的抽泣声、强作欢颜的鼓励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首复杂而深沉的离别交响曲。母亲们紧紧攥着手帕,父亲们抿着嘴沉默不语,年幼的弟妹茫然地抓着哥哥姐姐的衣角……

灰太狼站在陆军新兵方阵的前排。他挺直了脊梁,努力让自己的站姿符合一个准军人的标准,但那对银灰色的狼耳,却不受控制地微微转向家人所在的方向。他看到了。

银太狼穿着一身她认为最庄重的深紫色衣裙,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她没有像一些母亲那样嚎啕大哭,只是用力地抿着嘴唇,眼眶通红,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滑过她强忍着悲伤的脸颊,滴落在脚下的高原冻土上。她的双手紧紧交握在胸前,仿佛在祈祷。黑太狼站在妻子身边,一身洗得发白却熨烫平整的旧军装(那是他年轻时短暂民兵服役的纪念),胸前别着一枚小小的国防军徽章。这位草原汉子努力维持着刚毅的表情,下颌线绷得紧紧的,深褐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儿子,里面翻涌着骄傲、不舍、担忧……最终都化作了最深沉的期许。他宽厚的大手,紧紧握着妻子微微颤抖的肩膀,无声地传递着支撑的力量。

就在这时,一阵低沉而富有穿透力的鼓点响起,瞬间压过了广场上的嘈杂。所有人下意识地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地投向红毯尽头的主席台。

一名身着德纳国防军陆军少将军常服的高级军官,在州政府代表和几名校级军官的陪同下,步伐沉稳有力地走上主席台。他身材并不特别高大,却如同出鞘的利剑,带着一股久经沙场、不怒自威的气势。肩章上的将星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峻的光芒。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锐利如鹰隼,扫视全场时,带着洞悉一切的冷静和一种令人心安的强大力量感。他的站姿完美无瑕,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利落,充满了职业军人的严谨与力量之美。

他站定,没有多余的寒暄,目光缓缓扫过台下年轻的新兵和他们的家人,然后,一个标准、有力、仿佛用标尺量过的军礼,如同雕塑般定格!

“敬礼——!” 值星官洪亮的口令响彻云霄。

唰!台下所有的仪仗兵、军官、新兵方阵,动作整齐划一地回以军礼!钢铁的意志在这一刻凝聚成无声的洪流。

将军放下手臂,他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出,并不高亢,却如同高原上的劲风,清晰、沉稳、充满力量,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心:

“瑞巴斯卡特州的勇士们!新兵同志们!以及,含辛茹苦将他们养育成人、此刻怀着复杂心情送他们踏上征程的各位父母、亲人、朋友们!”

“今天,你们,我们德纳联邦最优秀的青年,响应祖国的召唤,告别生养你们的草原、雪山与湖泊,选择穿上这身承载着荣耀与责任的军装!我代表德纳国防军西部军区全体官兵,并以一名服役三十年的老兵身份,向你们致以最崇高的敬意!也向所有深明大义、支持国防事业的军属们,致以最诚挚的感谢和最深的军礼!” 他再次庄重地向家属区方向敬礼!家属区响起一片压抑的哭声和掌声。

“军营,是熔炉,是淬炼钢铁意志的战场!你们将经历前所未有的艰苦训练,将品尝思乡的苦涩,将面对生与死的考验!这身军装,不是炫耀的资本,它意味着牺牲,意味着奉献,意味着在人民最需要的时候,你们必须成为那道最坚实的壁垒,那柄最锋利的尖刀!”

将军的目光变得无比深邃,声音里蕴含着钢铁般的意志与磐石般的信念:

“看看你们身后!看看这片养育你们的、壮美的瑞巴斯卡特高原!看看那些含泪目送你们的亲人!你们守护的,不仅仅是一纸国界!是这片土地上世代相传的淳朴民风,是湖泊里倒映的宁静雪山,是草原上自由奔跑的牛羊,是每一个像你们父母一样辛勤劳作、期盼安宁的家庭!是万家灯火的温暖与和平!这份守护的重量,远胜千钧!”

“新兵同志们!” 将军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出鞘利剑的铮鸣,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和磅礴的激励:

“从这一刻起,忘记你们曾是草原上自由奔跑的狼崽!你们是德纳国防军的一员!是捍卫联邦、守护人民的忠诚卫士!把你们的勇气、你们的血性、你们对家乡和亲人最深切的爱,都化作训练场上的汗水,化作未来战场上的无畏!用你们的青春和热血,在军旗上书写属于你们的、无愧于这身军装的荣光!”

“记住!你们的身后,是家乡父老的期盼!你们的肩上,是联邦未来的安危!你们的前方——是军人的使命与荣光!祖国和人民,期待着你们淬火成钢!”

“德纳联邦,万岁!国防军,必胜!”

将军的结束语,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整个广场!

“德纳联邦,万岁!国防军,必胜!!” 台下,所有军人、新兵,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回应!声浪直冲云霄,在雪山之间久久回荡!新兵们胸中的热血被彻底点燃,眼神中的迷茫和忐忑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与豪情所取代!

紧接着,激动人心的《德纳联邦国防军进行曲》奏响!雄壮的旋律激荡着每一个人的心灵。

仪式进入最庄重也最温情的环节——授绶带。将军走下主席台,在州政府代表和高级军官的陪同下,亲自为每一列新兵队伍的代表佩戴象征光荣入伍的国防军绶带(红色绶带镶金边)。当将军走到灰太狼所在的队列前,他锐利的目光似乎在这个眼神格外坚定的狼族少年身上停留了一瞬。他亲手为队列排头的新兵代表佩戴好绶带,然后,目光扫过灰太狼和其他新兵,微微颔首,那眼神仿佛在说:“我看好你们。”

绶带佩戴完毕,意味着离别的时刻真正来临。悠长而略带伤感的《驼铃》曲调(德纳军中传统送别曲)缓缓响起。

警戒线撤开了!早已按捺不住的家属们如同潮水般涌向自己的子弟兵!

“儿子!我的儿子啊!” 银太狼再也无法抑制,第一个冲破了人群的阻碍,像一阵风般扑向灰太狼!她紧紧抱住儿子已经显得结实了许多的身体,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所有的坚强、所有的克制在这一刻土崩瓦解,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瞬间浸湿了灰太狼崭新的肩章。她没有说太多话,只是用尽全身力气抱着,用压抑的哭声和颤抖的身体诉说着千言万语。

黑太狼紧随其后。他走到儿子面前,看着已经比自己还高一点的少年,看着他那身笔挺的军装,看着妻子紧抱着儿子哭泣的模样。这位草原汉子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高原所有的空气都吸入肺腑,压下喉咙里的哽咽。他伸出那双布满老茧、曾为儿子扬起又最终选择支持的大手,没有拥抱,而是极其庄重、极其标准地——向自己的儿子,行了一个德纳联邦国防军的军礼!

这个礼,沉重如山,饱含着一个父亲最深沉的骄傲、最郑重的托付和最无言的大爱!

灰太狼的眼泪瞬间决堤!他猛地挣开母亲的怀抱(银太狼理解地松开,却依旧紧紧抓着他的手臂),挺起胸膛,脚跟并拢,抬手向父亲——也向所有在场的亲人、向这片养育他的草原——回以一个同样标准、带着新兵稚嫩却无比坚定的军礼!

“爸!妈!你们……保重!” 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这最朴素的哽咽。

汽笛长鸣!如同远古巨兽的咆哮,宣告着启程的时刻到了。

“陆军新兵营——!登车——!” 值星官的口令再次响起,斩断了最后一丝缠绵。

新兵们在军官的带领下,开始有序地、步伐坚定地转身,走向那列静静停靠在站台、如同绿色长龙般的运兵专列。灰太狼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父母,看了一眼熟悉的雪峰和草原,将母亲满含热泪却努力挤出笑容的脸庞、父亲依旧保持着敬礼姿势的刚毅身影,牢牢刻印在心底。他猛地转身,大步融入绿色的洪流,再也没有回头。那对银灰色的狼耳,在深蓝色的贝雷帽下,挺立如旗。

银太狼捂着嘴,泪水模糊了视线,身体依靠在丈夫坚实的臂弯里,目送着儿子的背影消失在车厢门口。黑太狼缓缓放下了敬礼的手,手臂却依旧紧紧揽着妻子,深褐色的眼睛依旧追随着那列启动的火车。

列车缓缓开动,加速,越来越快。车窗里,挤满了新兵们年轻的脸庞,他们用力地向站台上越来越小的亲人们挥手告别。

站台上,无数的父母追着火车奔跑,挥舞着手臂,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孩子的名字,直到火车变成视线尽头一个移动的小点,最终消失在雪山与蓝天交接的地平线。

高原的风依旧凛冽,吹动着站台上残留的彩旗和人们脸上的泪痕。悠扬而带着无尽思念的《驼铃》曲调,在空旷的车站上空盘旋、萦绕,仿佛在为这些离家的雄鹰送行,也仿佛在诉说着草原母亲永恒的守望。

灰太狼坐在靠窗的位置,紧握的拳头放在膝盖上,手心里似乎还残留着母亲泪水的温度,眼前似乎还晃动着父亲那个沉甸甸的军礼。窗外的雪山、草原飞速倒退,熟悉的风景渐渐被陌生的荒原取代。他闭上眼,胸膛剧烈起伏,再次睁开时,琥珀色的眼眸中,所有离别的悲伤与迷茫,已被一种近乎燃烧的坚定所取代。

他低下头,从贴身的衣袋里,珍重地取出那份德纳陆军步兵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副本。指尖抚过上面烫金的学院徽章,抚过自己的名字,最后停留在那行入学寄语上:

“投身军旅,矢志报国!”

薄薄的纸页,此刻却承载着家乡的凝望、父母的泪水、将军的期许,以及一个少年胸腔里滚烫的誓言。它重若千钧,是责任,是承诺,是通往未知战场与无上荣光的通行证。

灰太狼将它紧紧按在胸口,仿佛要将这八个字烙进自己的心脏,融入奔流的血液。他望向车窗外飞速掠向身后的、越来越模糊的雪山轮廓,那是家乡的方向,也是他守护的起点。

从此,草原的狼崽子收起了自由的爪牙,披上了钢铁的鳞甲。他将以身为盾,以血为誓,在烈焰与硝烟中,在星辰与大海的征途上,一步步丈量那条属于他的——军神的传奇之路。万家灯火的重量,从此落在了他年轻的肩头。

(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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